翌日,蓬州县衙里,浑身缠满绷带的陈大县令轻伤不下火线,正在带病坚持工作,他愤怒的看着耷拉着脑袋的捕掾,衙役们,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责备道:“连这等小事也办不好,还谈何为蓬州百姓出力,为本官分忧?亏得本官还一直栽培你们,真是让人大失所望。哎哟,痛……这脸颊似乎又肿起来了……”
众人都配合着大人的垂训,低着头默默不语,不敢抬眼,生怕见着大人鼻青脸肿的模样忍不住发笑。
张捕头即将升官,这样的时刻当然得站出来。他鼓起巨大的勇气抬起头,看着那日益丰满的猪腰子脸越发出落得珠圆玉润了,当即便忍不住“噗”的一声,随即赶紧补上几声“咳咳咳”……
“大人息怒。”张捕头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的禀告着:“弟兄们已经很卖力了,挨家挨户的搜寻,连茅厕也不放过,很多人一夜都没有闭眼。大伙都憋着一口气,恨不得将那两贼子捉拿归案,为黄县丞和王县尉报仇。”说话间,张捕头双拳紧握,猛然间来了这么一声呼号:“为民除害!”
众人耷拉着黑眼圈,勉强提起精神,“为民除害”声声震天,响彻云霄。
陈县令见群情激愤,满意得点了点头,待众人静下来后,他无比痛心的说道:“黄大人与王大人在蓬州为官多年,于公,他们两袖清风,刚正不阿,是天下官员的楷模,向来为本官所敬仰;于私,他们与本官同舟共济,患难与共,是本官的生死之交。如今他们惨遭歹人毒手,本官痛不欲生……”话语间,堂堂大县令竟已泣不成声……
众人见状,莫不心生感慨,县令大人是何等的重情重义啊。只有张捕头心里在想:那天夜里动手的时候,你要是痛不欲生,那又会是怎样一番局面呢?
“两个贼子想必已经逃离了本县,传本官的命令,速绘两贼子的肖像若干,快马加鞭送至蜀郡各县各城,予以通缉。这两名贼子丧心病狂,如若不尽快缉拿归案,更多无辜的百姓恐遭其害。特别是李轩,此人年纪虽幼,却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若任其逍遥法外,假以时日,此人必将成为一个巨大的祸患。”陈县令义正言辞的下了命令。
“喏。”张捕头带领众人接了任务退下,各自忙活去了。陈县令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盘算着:张县尉,你的表现很积极。但本官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贵府的防火防盗,可做得很一般啊……
是夜,喜气洋洋的张家宅院如陈县令预料般火光冲天……
“司马兄,咱歇会吧,实在是走不动了……”李轩一屁股坐到了泥地上。
“下山再说吧,看有没有人家能投宿?”司马相如有气无力的答道。
“你倒是胆大,还敢投宿?就不怕被人告发了?这年头的人可是古道热肠,嫉恶如仇啊。以咱现在的口碑……”李轩不屑的说道。
司马相如不服气:“什么这年头的人?难不成你还是别的年头的?”
“别说了,咱每天这样吵吵有意思么?省点力气赶路吧。”……
李轩与司马相如这十几日是越走越吃力,每每走近一座县城,便在城门旁赫然见到自己的尊荣,看着城门口一队队的士兵,李轩评估了一下双方的实力对比,己方二人恐怕没有必胜的把握。不打无准备之仗的李轩只好建议绕道而行,司马相如深以为然,从谏如流。
在连绵起伏的群山中,在郁郁葱葱的草地间,在澄澈淙淙的小溪边……二人的足迹遍布蜀郡大好河山。风餐露宿,与自然为伴,回归了原生态的生活空间。李轩暗暗的想:这是多熟悉的一句广告语啊。真应该建议房产商们前来开发这片热土,为国民经济的健康快速发展作出不可磨灭的贡献。
虽然张捕头临行前给了李轩一个大包裹,但目前却成为一个负担。行走于山野沟涧之间,银子的意义还不如一个小松果。那衣服就更羞于启齿了,大概是准备得匆忙,张捕头给的衣服型号大了不知多少码,套在李轩这个少年的身上,让他有一种“神七”的感觉。
如果说这些都还能忍受,最恼人的便是那司马相如的小性子了。这书生脑子偏执,喜欢认死理,在道路的选择上常与李轩出现争执。加之他家破人亡的根源与李轩关联甚重,更使得他不时风言冷语相对。
李轩也不是啥好脾气的主儿,一次两次还能念在死者为大的份上略微迁就迁就。但这日子一长,也就憋不住火了。两人一路走来一路歌,闲言碎语满山坡。
眼看夜幕渐渐落下,两人终于走下了山脚,司马相如又与李轩在是否投宿的问题上起了争执。
李轩近日来本就心烦,此时忍耐已达极限,他觉得是时候向司马相如摊牌了,话不说不明,理不辩不清,再这么一味迁就下去,还真要惯出毛病来,以为哥哥真欠他多少似的。
“司马兄,咱有话说在明处,我欠你的人情,迟早会归还。”李轩拉下脸皮,正色道:“但是我不认为我当真就欠你一命。你也清楚,即便你不出堂作证,我未必就死定了。你自己也看到了,我本就不是通过所谓律法的裁决无罪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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