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说道:
“我只怕你不跟着我!”
阮卿嫣然一笑,轻轻握住了定儒的手。
当晚,阮卿忽然身上燥热难当,这情况在镜湖底的时候也发作过几次,是由于练熔岩掌太过急功近利,气血流动常常不受控制,动辄怒张奔腾。定儒将阮卿安顿好,说道:
“我去找些凉水给你喝,或许能好些。”
定儒出了山洞,想爬上山头找些干净的雪,给阮卿含在嘴里,化了喝下去。阮卿迷迷糊糊地躺着,浑身热得像被丢进了熔炉,连骨头都要被烧化了。挣扎呻吟了半晌,张嘴吐了几口热气,连叫的力气都没了。隐隐约约感到有个人进了山洞,阮卿只当是定儒回来了,带着哭腔叫道:
“定儒哥哥…我…我快要死啦,我…我难受…”
那人蹲在阮卿身前,问道:
“你怎么了?”
阮卿喘息着扭动身子,浑身已像落水般被汗液浸湿,豆大的汗珠颗颗从额头滚落。那人将手掌贴上了阮卿的额头,顿时惊得“呀”了一声,说道:
“阮姑娘,我是上官箫,我们曾见过的。父亲将你打下无底谷,如今一年之期已到,我这就带你上去。你身上烫得厉害,须得立刻请大夫医治。”
阮卿脑中糊涂得厉害,听得上官箫的话,只含含糊糊地重复着:
“上官箫…上官箫…”
定儒手里捏着个大雪团,急步走来,忽然在山洞外听得一个少年的声音,自称是上官箫。他顿时心中一凛,竟怔怔地站在原地不敢近前。只听得阮卿痛苦地呻吟着:
“我好难受…我要死了…水…水在哪里…”
定儒想到手里握着的雪团,便欲抬步上前。只听得上官箫说道:
“你不会死,我这就带你上清冷崖,宫里的大夫都是极好的,一定没事。”
定儒不自觉地又停步,立在原地,心道:是呀,傲然宫的大夫定能医治卿儿的病,好过于我现在手足无措。可是又想到阮卿这一去,两人见面之日遥遥无期,说不好重逢之时,她已嫁为人妇。但这谷底荒凉寒冷,实在不是女孩儿家应该待的地方,让她上清冷崖,进傲然宫,像筝儿一样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岂不是好?一时定儒心中犹豫不决,想到阮卿将要离开,又说不出的酸楚,五味杂陈,只愣愣地立在当下,不知所措。
上官箫将阮卿抱起,出了山洞,渐渐走远。定儒望着他的背影呆立半晌,终是没有追上去:卿儿该有更好的生活,更好的将来,傲然宫上官箫,是比无底谷上官定儒好太多的选择。想虽这样想,心中却像压了块石头般沉甸甸的,令他呼吸有些困难。忽然觉得谷底格外荒凉寂寞,心里空荡荡的,茫然若失。感到手上一片湿冷,原是雪团已然化尽了。
阮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软绵绵的锦绣大床上,鼻子里嗅到淡淡的香味,是母亲最喜欢的龙涎香。一张美丽而略带忧郁的妇人的脸出现在眼前,她眼圈微红,想是哭过了,她焦急地轻声唤她:
“卿儿,卿儿,你可好些了?”
阮卿眨了眨眼睛,当她看清楚眼前的人时,泪水早已滚滚落下,她大叫了一声:
“姆妈!”翻身坐起,伸臂紧紧搂住阮夫人。阮夫人——如今已是上官夫人的阮夫人紧紧搂住女儿,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流了下来。两人相拥而泣,良久,母女俩终于擦干了眼泪,四手交握,四目相对,脸上带着笑容,怔怔地打量彼此。半晌,阮卿问道:
“姆妈,我们回家了么?”
精美的卧室,雕栏画栋,一张红木雕花大床,铺着蚕丝锦面熏了香的被褥,床头的小几上放着一尊金兽香炉,正袅袅地焚着香。窗前一架檀木梳妆台,漆色鲜亮,梳妆台上一面圆铜镜,将窗外的阳光投进屋里。这屋子,实在太像家了,令阮卿不禁怀疑,这一年来的种种遭遇都是一场噩梦,到头来发现梦醒之后,一切如初。
阮夫人低头,似是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正欲回答,一个丫鬟上前来,毕恭毕敬地打了个千,说道:
“夫人,您还在月子里,主上吩咐您好好保养身子!”
阮夫人点了点头,叫小鬟退下。阮卿怔了怔,问道:
“什么月子?”
阮夫人面有赧色,顿了顿,说道:
“卿儿,我们分开才一年,你怎么变成如此模样,倒好似过了四五年一般。”
阮卿欲言又止,泪水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阮夫人笑道:
“我们母女重逢,心中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一时倒不知从何说起了。卿儿,你身子还虚着,尚要好好养几日才可下床,我身上也不好,不如我明日再来看你吧!”
阮夫人说完便起身欲走,阮卿急喊:
“姆妈,再陪我一会儿!”
阮夫人脸上虽笑着,眉宇间抹不去的忧郁,柔声道:
“等卿儿大好了,等我也大好了,我们一刻也不分开。”
阮夫人转身离去,阮卿又叫了几声,她终是没有停步。阮卿眼里的泪汹涌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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