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却冷得滴水成冰,长白山的天气一如既往地爱捉弄人。阮卿已是十七岁的身态,穿着一件紫貂皮紧身小袄,玲珑的身段清晰可见,足蹬鹿皮长靴,走起路来轻灵洒脱,脚步声轻不可闻。一张小脸如玫瑰花般娇艳欲滴,在白雪皑皑的长白山巅,好似一株红梅盛开,艳丽不可方物。她快步走入拥岭殿,两旁的侍者恭恭敬敬地弯下腰去。跨入正殿,阮卿只微微欠身,向着主座上的一男一女说道:
“主上,母亲!”
上官寥的眉心微微攒起:这倔强的丫头,虽不再坚持自己姓阮,却也没听她将上官二字冠于名字之前,并且从不肯叫他一声父亲。上官夫人偷偷瞥了上官寥一眼,只怕他动气,心中好生惶恐。上官寥盯了阮卿半晌,终是没有发作,只冷冷地说道:
“上官卿,今儿是你十四岁寿诞,你可想讨赏?”
阮卿抿嘴一笑,朱唇翘起,顿时美得叫四下侍者不敢逼视。她清亮柔美的嗓音说道:
“卿儿只愿母亲身体安康!”
上官寥脸色一沉:只愿母亲身体安康,意思是希望本宫早日归西么?
只见上官夫人眼中的神色越发惊慌,阮卿却笑得毫无机心,明艳动人。上官寥嘴角扯了扯,又道:
“听你母亲说,箫儿打算带你们一群兄弟姐妹们去林中狩猎?”
阮卿笑道:
“是啊,我要打一头东北虎回来,泡酒给母亲补补身子!”
阮卿的话句句在挤兑上官寥,而上官寥只是阴沉着脸,竟不发作,简单地说了几句,便挥手叫阮卿退下。上官夫人待阮卿离去,立刻欠身向上官寥请罪。上官寥冷哼一声,道:
“要罚她,她一条小命都不够罚的。箫儿为这小妖女操碎了心,我是不忍伤了箫儿。”
一大群人聚在一起准备着出猎所需的行头,有的说轻装上阵为宜,只带弓箭就行,有的说要带些食物,又有的说连帐篷也带上。其中要数老四上官笛、老五上官篌和老六上官笳嗓门最亮,又意见不一,七嘴八舌地争论不休。阮卿却背着手踱着步子,一言不发。上官箫实在被弟妹们吵得无法,起身走到阮卿身前,说道:
“卿妹,今儿你最大,你决定吧!”
阮卿看了上官箫一眼,漫不经心地道:
“你昨儿不是答应我要说服筝姐姐一起去的么,怎么她今天说不去?她若不去,我也不去了!”
上官箫一怔,笑道:
“大姐懒怠走动,不去便不去吧,你今儿可是寿星,怎能不去呢?”
阮卿将下巴一抬,冷哼一声道:
“雪山圣女美名远播,她扶贫济弱,惩治奸邪,足迹踏遍了北三省,做了数不清的好事。又怎么会懒怠走动呢?定是你忘了与她说了!”上官筝此时已然是二十四岁的大姑娘,她武功高强,心地善良,常常下山游玩,遇到不平之事,往往拔刀相助。于是人们便用传说中的“雪山圣女”之名来称呼她。
阮卿三年来虽住在傲然宫,表面上与上官一家相处融洽,但心中总有个疙瘩。上官箫待她极好,她不是不知道,却总是想着,我心中最喜欢的是定儒哥哥,谁也休想代替他。于是她每每恃宠而骄,不时刁难一番上官箫。事实上上官箫为了阮卿想邀上官筝一同出猎,早就与她磨破了嘴皮子,无奈上官筝近来不知为何越来越懒怠,连精神也短起来,她再三推辞,于是只好作罢。
上官箫又解释了半晌,阮卿还是不依,上官箫无奈,转身喊了一句:
“老四!”
老四上官笛最是口角伶俐油腔滑调会哄人的,当下听到上官箫叫他,便知道未来大嫂又闹别扭了,立刻义不容辞,开口相助:
“我的卿妹妹呀,不要气呼呼呀,大哥心慌慌呀…”顺口溜还没说完,只听得一片哄笑之声,上官笳抚掌笑得前俯后仰,连丫鬟侍者也忍不住捂嘴偷笑。阮卿忍笑嗔道:
“就你爱饶舌,什么时候把你自己编进歌儿里去!别忘了上次你输了我一掌,我可还没打你呢!”
阮卿爱与众上官比武,上官兄妹们看在上官箫的面子上总谦让着她,只有上官篌不以为然,所以阮卿与他最不亲近。上官笛嬉皮笑脸地道:
“那一掌打你旁边那位吧,他可乐意得很!”
人群又是爆出一片笑声,阮卿转头一看,站在她旁边的只有上官箫,他朝她微微一笑,阮卿脸上一红,别过头去。只听得上官篌冷笑一声,道:
“你的掌法不过尔尔,连我都比不过呢。”
阮卿冷哼道:
“你少狂了,当年还不是差点被我一掌拍死!”
上官篌变色道:
“那邪门功夫你若再练,被父亲知道了,不拆了你的骨头才怪!”
阮卿柳眉一竖,道:
“我敢练寒凝诀,早已不怕他拆我骨头!”
上官篌立刻反唇相讥:
“你姓了上官,自然要传你寒凝诀。”
阮卿涨红了脸,却答不上话来。上官篌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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