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人总得求生,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在刀口上过日子。”李鑫指了指远处营外的土丘,声音悲戚地说道,“许多兄弟从此躺在那里,再也回不了家乡啦。”
趁着夜色,远处成山的土丘连绵不绝。这些土丘都是将士们尸体堆积的地方,朔风吹得土丘一片荒凉。战争就是如此残酷,胜利是用人的血液和尸体堆积的道路。这个乱世里,战争与生存就是贫苦大众时刻面临的问题。
“你不怕死?”我又问这个稚嫩圆脸的少年。
“怕?”李鑫用一种看透沧桑的低沉嗓音回答道:“我对死亡早已麻木了。”当我低头默默思考的时候,军营里响起锣声。他漠然地望向中军营帐,司空见惯地说道:“一定有什么紧急事务。老大,你快去屯长营内待命!”
我兴步赶往屯长营帐,他正在等待其他人。见我进来,催促道:“校尉大人通知你,立刻前往皇甫将军大营。”校尉是他的两级上司,一般统帅一两千至六七千人。皇甫嵩部队军纪严明,程序井井有条。一旦大营敲锣,便是有紧急军务。各军的校尉、军侯都要疾步赶往中军大营。同时各屯的屯长、队率、什长都要在本屯军营集中,等候上面的调令。屯下所有人在各伍长的管束下不得私自离开营帐。
等我姗姗来迟,皇甫嵩已经召集全军所有的校尉和军侯四五十人。待我识趣地站在本曲军侯最下面,皇甫嵩才开始讲话:“接到斥候来报,王国及氐、羌叛军军粮吃紧。我料他们很快就会撤离陈仓。”
底下有些军侯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皇甫嵩转过身,一把扯下悬挂在营帐正中央的军事地图,然后铺展在面前的案几上。手下按例将案几竖向放置,皇甫嵩围着案几一面踱步,一面打量着身边诸将。“你们认为贼军能否在粮尽前攻下陈仓?”
校尉马腾应声说道:“陈仓易守难攻,王国叛军已经围困近八十天都一无斩获,现在粮草将尽,必然不会齐心协力攻打城池。如果我料得没错,王国就会在近日撤军。”
皇甫嵩赏识地称赞道:“将门无犬子。伏波将军的后人果然有祖先遗风。”马腾字寿成,扶风茂陵人,东汉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人。皇甫嵩此次征讨凉州最大的收获就是得到马腾。
前将军董卓嫉妒地瞅了一眼马腾,然后说道:“现在敌人粮尽不战自走,我军可以兵不血刃向圣上请功。诸将都可以向朝廷请求军功赏赐,实在大快人心。”
众将领听闻不打仗就可以找朝廷领赏,自是求之不得。当下营帐内欢声雷动,诸人沉浸在胜利后的美好憧憬里。
只有皇甫嵩面色严肃,他瞪视董卓,然后转向所有将领,厉声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敌人粮草将尽,戒备松懈,正是我军主动出击,追剿叛逆的良机。岂可不战而纵敌西去。”
十一月王国包围陈仓。武勇的董卓提出迅速进赴陈仓:“有智谋的人讲求先发制人,不被动等待时机。勇敢的人作战不犹豫迟疑。火速援救,陈仓就可以保全;不救陈仓就会失陷。保全和城灭就在此时。”皇甫嵩却冷静地说道:“不!百战百胜,不如不战而屈人之兵。所以先要保持不败,才能等待敌人出现松懈。我军首先不可战胜,然后才可以打败敌人。彼守不足,我攻有余。有余者动于九天之上,不足者陷于九地之下。今陈仓虽小,城守固备,非九地之陷也。王国虽强,而攻我之所不救,非九天之埶也。夫埶非九天,攻者受害;陷非九地,守者不拔。王国如今已经陷入危险之地,而陈仓完全可以自保。那么我军可不烦兵动觽,而获取全胜之功。”他拒绝出兵援救,而是深有谋略地等待敌人露出败机。就这样在这里对峙近八十天,终于将王国拖得筋疲力尽。
众将迅速鸦雀无声地凝视着主帅。他们十分敬佩皇甫嵩的军事才能,这让皇甫嵩能够力排众议,也不会遭到大家反对。
擎着的皮鞭坚定地落向地图上陈仓的位置,皇甫嵩忽然喝道:“明日攻击贼军,许败不许胜。何人愿打头阵?”
众将默然不语。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人物,在雍凉一带好歹也是有头有面,名声响当当。作战许败不许胜,这不摆明费力不讨好。辛辛苦苦带着部曲出征,一心指望多杀敌人好领军功。却故意打败仗,不仅军功得不到,还要玷污自己的名声。即便自己愿意,手下那帮弟兄也不愿意没有军功去冒险。很多人露出尴尬的神色。
马腾问道:“自古作战都要杀人立功。我军好不容易盼到出征,第一战却要人装败。属下愚钝,不明白将军的用意,这让大家很为难。”他极希望第一个出征夺头功,却听说装败,心中好不懊恼。
“本将军是想试探一下王国叛军的虚实!”作战讲究谋略保密,皇甫嵩极不情愿预先透露命令的用图。既然诸将都不乐意打败仗,他不得不明说。
“哈哈哈,义真兄过于多虑。想那王国,凉州一个刁民,能有什么谋略。氐、羌叛军向来人心不齐,都是群乌合之众。只需三军用命,一鼓作气,便可杀他个片甲不留。”董卓大笑起来,暗中嘲笑皇甫嵩作战不够果断勇猛。营内不少军侯随声附和,军队里许多人都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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