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后的密函交给我不到半个时辰便化作灰烬,但我总感觉仿佛颈后悬着一把锋利的尖刀,阵阵寒意袭人。一面是危机四伏的洛阳,一面是存亡攸关的河内,我心神不宁,无法集中精神考虑明天的军务。正想闭上眼睛小憩,忽然脚步声打断我的情绪。
许攸缓缓进帐,环顾四周,然后近前停在我身边。
我睁目道:“子远,是否有什么紧急军情?”
“野王传来急报,张燕攻城猛烈,守军吃紧。获嘉这边必须速战速决。”
“再与管亥相持两天,恐怕野王失守,那我军是不得不战了。黄巾军有戏志才筹谋策划,他若不想战,我们只能强攻营寨。这些天繁琐的军务令我发愁,文若又不在身边,许多事情便要劳烦子远。”
许攸笑道:“主公不必担心,如今戏志才比我们还急。管亥派裴元绍下战书,就在帐外。”
我惊喜地起身笑道:“莫非敌军粮草匮乏?”
“敌军都是轻装出征,没有粮草补给,文若这招坚壁清野真是一针见血。管亥等军很久没寻觅到粮食,现在携带的几乎耗尽。想不与我军交战都难。”许攸打个哈哈。
我一挥手道:“快传裴元绍进帐。”
“奉我家将军之命,特来向刘郡守下战书。明天你我一决雌雄。”裴元绍递过战书。
我连看都不看一眼,扯过战书扔到地上,怒然回答道:“战便战!回去转告管亥,明日决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裴元绍刚退下,就有获嘉使者送来书信。满宠守军见我率领主力部队回师获嘉,军心振奋。“满将军要属下禀告郡朝,敌军斗志低落,正好联合城内守军一齐夹击敌人。”
“转告伯宁,明日获嘉守军分调一半兵力出城,与我方援兵共同消灭黄巾。”待我命令来使,太史慈风尘仆仆进来。
“韩将军的斥候来报,今夜敌军营帐更鼓不明,怕有什么异动。他会增加人手,严密监视。”
我原本轻松的脸再度紧张地望向许攸。许攸悄声说道:“主公不如集合兵马,今晚夜袭贼军。”
“我已答应管亥明日决战,今晚夜袭恐怕失信于人。”我手指地下的战书。
许攸拾起战书,粗略浏览一遍,就撕为两半:“兵不厌诈,与敌人作战讲什么‘信义’二字。趁裴元绍刚回营复命,我军先发制人杀它个措手不及。”
突然又有斥候慌慌张张进来道:“黄巾军派出小股部队出营巡哨,营内军士不知为何收拾物资兵器。”
许攸面色突变道:“不好,敌人想溜。”
“好一个金蝉脱壳,差点骗过我刘和。”我迅速调兵遣将,全军追击。
戏志才派裴元绍送战书是假,全军连夜逃走是真。管亥先派小股部队出营开路,大部队秘密调动。幸亏我军识破,先以骑兵沿途骚扰,大队步兵随后追击。在获嘉城北三十里的平野遭遇。
一马平川的原野顿时化作修罗战场。管亥的黄巾军在撤退途中简单地列成方阵,与我方步兵隔阵对峙。在黄巾军方阵的正前方是我军的大队骑兵,左面是我军步兵阵,身后还有来自获嘉的守军。三面包围形成犄角之势。无论黄巾军攻击哪方,势必遭遇另两边的猛烈攻击。
“困兽犹斗,穷寇莫追。”主簿章旬建议我不要包围对方。
眺望着无边的漆黑,脸上掠过北风,我忽然想到当年陈仓之战,也是追寇,也是困斗。冷静,掩杀。那是陈仓灭王国的经典之作。这需要统帅的耐心与智慧,还有临机应变的指挥。
但一想起北海屠城之仇就血脉勃发,我愤愤地对全军高呼道:“今晚这一战挺到最后的就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月牙长戟高高竖起,我把全军将士的斗志提升到**。
“男人!”
“男人!”
我军上下无不挥舞兵刃,群情激昂。巨大的吼声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在原野上空。敌人根本无法明白为什么对面的官军高呼男人。在这个漆黑的夜空,在这种归心似箭的时刻,他们擎着兵器,严阵以待。
敌人没有点起火把,我军也熄灭火光。呼声之后,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没有呼喊,没有嘶鸣,没有脚步声。整个原野只听见呼啸的风声。
隆隆的战鼓声猛然响起,淹没了平野的风声,仿佛滚滚雷声,平添了原野的肃杀。紧接着雷声过后是一片整齐如一的踏步声。气势磅礴,让夜空仿佛为之震动。漆黑下有种山摇地动的感觉。新任校尉的敦朴旺率领着收编的虎步营发动第一轮攻击。都说败军之将不可言勇,但各屯将官均认为应该由降兵打头阵当炮灰。他们觉得黑山军人心不定,万一前方失利,降卒忽然暴起发难,我军就全线崩溃。我也想考验黑山军的勇猛和忠诚,于是安排他们第一轮冲锋。
我并不认为在黑暗下先发制人的攻击便是失策。本来夜色就能增加人的恐惧心理,凭着那股踏步声的恢弘气势更可以令胆怯的人发抖。步兵阵前方是巨大的橹盾开路,盾阵移动缓慢,犹如一道厚重的城墙压缩原野的空间。我军步兵紧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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