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伯父贵为净安侯,明阳贤弟,你可知这侯爵之位从何得来?”
“净安,净安,净敌之寇,安定一方,而且还是候爵,想必当年伯父大人应该是立过莫大功勋的。”
“贤弟见微知著,说得没错,李家伯父当年之举,说句力挽大厦于即倒也不过。”
接着郭嵩阳便讲起那时还只有三十多岁,在他口中称之为“推之公”净安侯爷李推之的种种丰功伟绩。
十七岁中探花,因平赵王反叛有功,二十二岁任一州府台,二十七岁入兵部,升任边关一地四品经略,三十岁荣升正三品经略使。
三十二岁时国朝不稳,中原大地,内有旱魃横行,灾民无数。有人在此时节乘机作乱,裹挟难民纷纷起义,一时间各地烽烟四起。
而在外,则有蛮族入侵,铁蹄肆虐边关三州七府之地,民不聊生。一时间,整个帝国上下一片焦头烂额,几有倾覆之危。
而时任西北边关经略使的李推之,却在这个时候广招武林义士参与抵抗外族,更在当地颁布“杀蛮令”,凡拿蛮人一颗头头颅者,可换粮米三石。凡参与抵抗蛮人者,可事先到官府令救济粮。
一时间,食不果腹的饥民青壮群群而往,只为给父母妻儿换口吃的。
其中悲壮与凄凉,此时自是不需要多说,最后的结果便是蛮族折戟沉沙,二十万铁蹄来袭,最后只余七万人退回。
战后,李推之开始与民生息,对死难者也多有抚恤,更是开渠灌田,兴休水利,如此三五年后,他所经略的那一地渐渐得以恢复。
在李推之这样的举错之下,国朝得以喘息,再加上先皇善仁政,一番调度安排,中原大地上的几路义军起义也纷纷幕落。
可是说,当年若没有李推之抵御外敌有功,整个中原很可能便会被蛮族踏破,之后便是烽火遍地的乱世局面。
李推之那样的行为虽然非常不人道,致使很多人死去。但在那样的局面下,这似乎也是最为行之有效的法子了。幸运的是,中原武风正盛,即便是不曾练武的人,也有一腔热血,所以在他颁布“杀蛮令”之后,才会有那么多人景从。
听郭嵩阳这样说着,李玄想到了上辈子,属于自已的那个被‘奴化’了几百年的民族,于是……哼哼。
虽然在那一场大战中,直接,间接,死亡的百姓人数已接近四十万,但最后的结果还是非常好的。
那场大乱之后,先皇赏功惩过,李推之居功至伟,调入中枢,三十五岁任二品兵部左侍郎,赐‘净安侯爵’以示恩赏。又几年,四十二岁时,升任兵部尚书,当朝一品大员。
在李寻欢十六岁中殿前探花时,先皇更是赐下“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这样的对联,以未容宠。
“绝公子”李知安五岁那年,亦被封为东宫侍读,伴太子读书。
李氏一门之荣宠,在当时可谓一时无两。
听郭嵩阳讲完这些,李寻欢只是苦叹着一言不发。
而那一边的老管家赵安,则是满面容光,但得片刻后,脸上却出现了悲伤的神色,叹道:“当年与蛮族之战时,老候爷每战必争先,于杀阵之中不知冲杀了多少回,落得一身伤。若非如此,以老侯爷的修为,又怎会在五十多岁便仙去了。唉……”
再想想李家这一门的遭遇,先是被赵王叛乱灭了全族,独余老侯爷生还。而那姿绝艳的大公子,却因旧伤复发,英年早逝。三公子才十几岁年纪,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却莫名罹难。
如今整个李家,只余下二公子一根苗,想到这些,这位忠心耿耿的老仆,便不由得潸然泪下。
李寻欢笑道:“安叔不必如此,会让人笑话的。”
他这样说着,柔和目光看向阿飞,当年父亲抵抗蛮族时,沈天君是出了很大力气的,沈、李两家的交情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当然,还有关外神刀白家。
老管家赶忙道:“倒是如此,倒是如此,是小老儿失态了,让诸位笑话了。”
往事已矣,此时说也来不过是在讲古,众人客气的回应了几句。
一边走,李寻欢一边为他们指点。
“那边顺水而来的阁楼,名叫‘桥雨轩’,家父在世时通常便是在那里会客,倒是不去书房的……”
“那边是洗剑台,家兄当年于那里战败一位前辈,将那位前辈引为知己,战后修了那停台……”
“那边那座园林名叫梅林小榭,里面中满了梅树,想必过不了多久梅花便会盛开,是个清静之所,家兄时常会在那里盘桓,我家小弟也很喜欢去那里……”
“这‘静心居’的院子,是家兄生前所居,家兄好清淡,不喜热闹,所以这里比较偏僻……”
“那一边的‘斩身院’是我家小弟的院子,那里原本是叫‘喜迎春’的,后来我家小弟将院子的名字改了,想必应该是因为他在刀道上有所领悟……”
李寻欢这样介绍着,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但每每提起某个庭院,某间宅子时,他心中却还是隐隐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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