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安结束了固定的弓箭学习课程,但她还是没把安吉拉诊所的工作时间改回去,依然保持着每天只开半天门的规律,于是她就多出了不少时间可以用来做其他的事情了。
譬如说,这个下午,她就得和“病人”好好谈他的手术问题。
齐安甚至还请双面人吃了午饭,当然,在罗根的注视下,双面人这一餐实在很难说吃的愉快就是了。
“一般来说,我们应该先谈手术的风险和花费,不过我想这两项没什么好谈的,二百万美金不还价,整容修复手术没有太大的风险,我还不至于和街头三无美容院就敢给人动眼睛鼻子的手术那样把人弄到毁容或者死亡,基于手术本身的性质,我想现在最大的风险可能就是你不满意修复之后的效果。”
齐安临时借了玲的平板电脑过来,打开一个文件夹,竖起来给面前的病人看。
那里面全都是各种各样的面部整体和局部图片,高清无P。
“所以,这是一些常用的整容模板,你有没有借着手术的机会趁机整容的想法?放心,这不会另外加钱,可以算是附赠项目。你看这个鼻子,是不是非常挺拔英气,还有这个眉毛,十分显年轻,又充满男子气概。如果你有意向,可以先在电脑上选择,然后我们用软件合成最终效果看看,免得动了刀忽然后悔了,多挨一刀多花钱还白受罪。”
“双面人”哈维·丹特看着面前的女医生一脸“我是不是非常体贴周全”的神情,不由得感觉到胃疼。
是不是中午的菜有毒。
“……医生,我不是来找你整鼻子眉毛的。”
齐安看了一眼双面人完全毁容的左半张脸,奇怪地说:“是啊,你来找我整这一整张脸啊,脸上不就有鼻子眉毛吗?难道你想让眼眶上面空着?也不是不行……”
双面人给这句话噎得要翻白眼了。
“医生,你只需要修复我的脸就可以了,不需要额外整形!”
“这样吗?很可惜哦。”齐安摇头叹气,“我难得这么大方呢,反正是一次手术,整成什么样都算一次,我都可以送你右半张脸的所有项目,可以说白赚二百万,你就这么错过好机会啊。”
白赚二百万。
听起来很棒。
但是,医生,二百万好像是他花出去的手术费吧?
怎么就能算成他赚了二百万的?
双面人沉默片刻,最后以一种近似英国风格的夸奖回答了对方。
“您的数学真好。”
齐安听到夸奖习惯性地笑了笑,“一般吧。”
她也就是算血量和伤害比较好。
双面人听到如此坦诚真挚的回应,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胃。
齐安这才关掉了文件夹,打开了另一个,这次的图片就不那么好看了,有些图片十分血腥,有些图片十分不明所以,还有骷髅和拆开的骨头图片。
“好吧,那么我们谈谈下个问题,关于手术方案。不知道你对人体解剖了解多少?在整形美容的手术中,我们往往关注美学超过其他手术对‘健康’的关注,换句话说,整形手术很可能会以牺牲一小部分身体机能为代价,像是在面部动刀,每动一次,都会损失一部分微表情,次数太多,这张脸也就成了‘面具’,所以演员最好不要整容。”
双面人有些不耐烦。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齐安笑了笑,说:“有哦,我要说的就是‘微表情’的损失和感知功能的问题,二者究其根本来说,或者损伤了神经,或者损伤了肌肉,最终产生了动作变形或缺失,还有些人整到后来连冷暖都感觉不出,面部感觉十分迟钝——如果我的手术也做成这样,你只会觉得像是戴了个面具,根本不会有‘自己恢复健康’的感觉吧?”
这次双面人就听懂了。
如果他“治好”的脸没感觉又没办法随意活动,那他根本不会有真实感,更别提什么人格转变。
“你一定有解决方法,是吧,医生。”
“没错。如果我的手术也做成这样,那我这间美容诊所也关门大吉好了。”
齐安右手在平板上划拉几下,打开了一个视频。
里面是一个头部模具,它缓缓地旋转着,每转一次,就向内剥落一个解剖图层,皮肤、肌肉逐渐减少,最后只留下骨骼。
“整形手术中的神经功能损伤有时候很难避免,并非手术医生有意造成,只是他们不懂如何避免或者修复神经。如果我们回到最初的解剖结构上寻找更好的手术路径,帮助术区神经和新皮肤联系起来,功能就会逐渐恢复。”
双面人沉吟片刻,还是没有发问。
在“帮助神经和皮肤联系起来”到“功能恢复”中间很明显还少了些什么,不过,这事关商业机密了,他就算问了估计也不会有结果。
“虽然你右边的脸风吹日晒导致肤质变差,不过我找了一些你以前的照片资料,用电脑软件做了一下推测,假如排除环境影响,那么你现在可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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