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昂内尔·卢瑟心里有些震动,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您不用道歉,安吉拉,我从未责怪过您,我非常清楚,这一切都是莱克斯爸爸自作主张,您从头到尾都不知情……”
所以他怎么能够去奢求对方像照料“玲·布莱特”和“达米安”那样照料他?
他本来就是一个不应该出现的意外,或许还是一个令人厌恶的意外。
如果他不这么冲动,而是保持着陌生人的距离来面对“安吉拉·齐格勒”,或许会更好吧?
因为她是一个温柔的人。
如果“莱昂内尔·卢瑟”是一个跟她毫无关系的陌生少年,她绝不会故意苛待对方。
齐安看着那边打的热闹,索性在莱昂内尔·卢瑟旁边坐了下来。
两人之间留的空不算大,但也不是普通陌生人常有的那种距离了。
不管再怎么说,这种“基因”上的联系是不可能抹杀的,虽然齐安不会因此就感觉到“亲近”,但她也没办法完全用对待陌生人的态度来对待这个可以被称为“受害者”的无辜少年。
这并不是他能够选择的事情。
在“莱昂内尔·卢瑟”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所有的“错误”就已经铸成了。
这是“莱克斯·卢瑟”犯下的错误。
——也是她不够谨慎的后果。
齐安轻声说:“莱昂内尔……或许我这样说你会觉得非常过分,但我不能给你不切实际的期待。坦白说,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个‘孩子’——血脉相连的那种。很久之前,我就已经放弃了结婚生子组建自己的家庭这种奢望了,我在很长时间内排斥与人过分靠近,无论是工作还是情感,所以,我也从未做出过这种准备,去成为一个‘母亲’。这是我毫无准备也毫无经验的事情,我没有信心可以做好。”
莱昂内尔·卢瑟忍不住开口分辨:“但是你对玲·布莱特和达米安很好,我已经看过他们了,他们都过得很好,在你身边的时候,他们很快乐,我也希望自己可以这样轻松地生活,而不是……”
他强行忍住了后面的话,因为那并不适合说给安吉拉听。
她不应该接触这些东西。
这些沉重的、肮脏的东西,这些与贪婪和暴力紧密相连的东西。
哪怕没有氪星人的基因,“玲·布莱特”跟“达米安”也绝对不是普通的孩子,但是他们在“安吉拉”身边的时候却能够像所有普通的孩子一样生活,轻松自在地露出笑容,所以他想自己或许也可以得到这样的幸福。
“超级听力”这个能力有时候带来太多的消息,哪怕他刻意忽略其中大部分,剩下的那一小部分,那些让他下意识地去注意的跟“安吉拉”有关的部分也足以让他生出太多的奢望。
“对不起,但你跟玲、跟达米安都不一样。”
齐安对着这个垂头丧气的少年笑了笑,温柔却并不亲近。
她故意划出了距离。
“玲是我的朋友,我的妹妹,我重要的家人,达米安也是我的朋友,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并不是我的‘孩子’,我对她们承担的也并非完全的‘监护人’的职责,更多的时候,我不是在‘监护’两个孩子,而是受到他们的照顾和保护。”
“我也可以保护你!我能比他们做得更好——!”
莱昂内尔·卢瑟脱口而出,神态坚定,毫无动摇,甚至于显得十分急迫。
“你知道,我有氪星人的基因,我可以飞、我有超级听力、我的力量远超过地球人,我能比他们做的好得多!就像上次扶住你一样,任何时候我都可以立刻赶到你身边!这是别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齐安笑了笑,说:“所以上次你果然是从别的地方赶来的,我为此感谢你,可是,正因我们之间……这种奇妙的关系,我反而不能接受你的保护。莱昂内尔,既然我无法将你当做自己的孩子,也不可能去承担这份意外到来的责任,那么我就不能接受你的任何付出。”
莱昂内尔·卢瑟急了,“可我并没想过要回报!我只是想这么做!”
“因此我更不能接受。”
齐安坚定地摇头,再次拒绝了这个“半氪星人”的好意。
“否则的话,我将会变成一个多么卑鄙无耻的人?莱昂内尔……如果我更加谨慎的话,如果我之前更激烈地进行反对,或许莱克斯就不会继续这个项目,也不会……”
她克制地没有说出这句话。
莱昂内尔·卢瑟了然地说:“也不会有‘我’的诞生?确实,我是一个从培养槽里出生的人造人。从一开始,我就因为某种目的被制造出来,也许如果我从来都没有发现自己有着‘安吉拉·齐格勒’的基因会更好。”
如果从来都不知道的话,他也就不会去多加关注,更不会生出不该有的妄念来。
可是,不管是谁看到过“安吉拉”如何对待她身边的那些人,如何对待她的朋友,都难免会有这样的想法吧?
为什么那个被善待的、被无条件信任和支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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