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冷静地听完了医生的反驳,沉声说:“但是你的假设不成立,你在这里。”
安吉拉·齐格勒花了一点时间理解这句话,最后诧异地伸手指向自己。
“不是吧?你还真的把我当成韦恩庄园这边的防线吗?喂,你没搞错吧?我又不是你的助手罗宾,也不是蝙蝠女还是神谕什么的,认真说起来,虽然名义上我是这里的‘客人’,其实就是没有锁起来的囚徒啊?我不在韦恩庄园搞破坏已经很不错了,你居然认真觉得我会好好保护这里?”
蝙蝠侠反问:“难道你没有这么做?”
“呃……嘛……”安吉拉·齐格勒有些无奈地抓头,“你等等,让我理一理你的逻辑。你在强制要求我留下来的时候,分明觉得我跟‘小丑’是一类人,会到处搞破坏的吧?结果你就只是监视我,别的也没做,监视一段时间后你得出的结论是你觉得我可以信任,就把韦恩庄园托付给我来保护?”
蝙蝠侠纠正了这个说法。
“不,我不是信任你,而是相信自己的判断。你对世界的认知跟常人不同,这也造就了你与常人截然不同的道德准则,这会让你在特定的情况下表现得与阿卡姆的那些狂徒非常相似,但你们本质并不相同——你并非在‘作恶’,而是在‘做选择’。我判断你对阿福没有恶意,按照你平时的表现,你也不会坐视有人伤害阿福。”
安吉拉·齐格勒撇嘴。
“那是因为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我可不会逼一个老人家陪我熬夜,你这方面是真的够缺德,既折磨老人又折磨未成年,怎么这边的未成年人保护组织没把你抓起来。好吧,这个就算了,那你为什么还要对我怎么制止小丑的暴行废话那么多?”
蝙蝠侠心平气和地说:“如果是罗宾,同样的情况,我不会认为他做的不合适。”
“那就是只针对我了?”安吉拉·齐格勒头上冒出几个大问号,“喂,这是什么歧视吗?罗宾做得我做不得,总不能说因为我是女性?你不是这时候要告诉我你觉得女人必须更加温柔善良心软所以不能如此残忍?那可是敌人,对敌人的温柔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蝙蝠侠摇头。
“我不赞同你的做法是因为你有能力控制住场面,你可以用更温和克制的手段解决这件事。罗宾面对小丑能够保护好自己就已经很好,我不会苛求他做更多的事。”
安吉拉·齐格勒可算听明白了,她理顺了蝙蝠侠的这套逻辑后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你这个人,真的很好笑啊!你不会什么都想求一个最优解吧!如果一件事在自己无伤的情况下可以做到80分,冒险受伤能做到90分,你就一定会选择伤害自己的方法,按普世价值来说,你这的确是‘好人’的选择,问题是,我可从没想要做这一类的‘好人’哦,蝙蝠侠?再说,有一点你可能弄错了,我不是故意想要折磨小丑才那么对待他,如我所言,那是在满足你‘不杀人’要求的前提下对我而言最简单快捷的办法,也是对阿福最安全的、风险最低的办法。你觉得那个场面残忍,可是,对我而言,死亡是仁慈,活着才是残忍,是你一开口就阻断了我给予他仁慈……”
她看到蝙蝠侠又要不赞同地开始场面大论,抬手做出制止的手势。
“我这么说吧,关于残忍的判断标准,我和你有极大的不同,因为对于我而言,‘死亡’和‘受伤’没有本质的区别,我说过我是医生,你不会以为我只靠着能复活死者的能力就可以当上医生吧?我真的是医生,医学院毕业有论文有职称的正规的医生,正因为我有复活的能力,所以我才能更快地积累经验,作为外科医生而言,我是顶尖的,这就意味着,对我而言,单纯的外伤不存在‘治不好’这种概念。断面整齐的骨折和断肢再植完全是初学者的难度,让我来做手术一小时就可以全部完成,我发自内心认为那是最简单也温和的手法。如果我要折磨人,少说也得去找个钝器砸断他全身一半的骨头吧?再踢个内脏大出血之类的,还可以把头盖骨削掉一块拿出一小块大脑组织让他亲眼见识一下自己的脑子有多烂。”
蝙蝠侠听到最后突然沉默了,就仿佛被什么重物击中心中柔软之处,一下子被痛苦淹没。
那样的痛苦,砸断全身骨头的痛苦……
他仿佛又看到了自己迟到的那天,那个染血的仓库,那个已经牺牲在小丑手下的罗宾。
安吉拉·齐格勒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种情绪的变化,不过她没说什么。
医生在守望先锋内部是非常受人欢迎的,大家喜欢她不止是因为她的医术或者能力,更因为她是能够体会他人痛苦、能够抚慰心灵的人。
或许是因为跨越了生死的界限,当死亡这个最大的恐惧被从自己的认知中抹去之后,安吉拉·齐格勒对世界、对其他的人类、对人类之外的生物以及对自己的感受变得全然不同了,这令她对某些层面的情绪感触变得极为敏锐。
——当然,感觉到是感觉到,是否去“安慰”还是趁机踩两脚就是另一回事了。
蝙蝠侠沉默片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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