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赶到严府门口,我便听到了从府里传来的哭喊声与嘈杂声,还有金穗子的尖叫声。
\n 那丫鬟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刚下了马,便匆匆忙忙的朝府里走。
\n 我也紧跟着她,进了门才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血味儿。
\n 金穗子是深夜里生的,我环顾了四周都没发现嵯峨博文,想必是没有来得及通知他,府上连一个东洋人都没有。
\n 我匆匆忙忙走到金穗子的屋前,老太君果然已经到了,正带着嬷嬷们拦在门口只许接生婆和帮手丫鬟们进进出出。
\n 见我出现了,老太君很是厌恶的皱着眉对身边的嬷嬷问道:“是谁带她来的?府上正有重要的事情,没法待客。
”\n 金穗子的尖叫一声大过一声,显然是正在承受剧痛,那东洋侍女准备冲进房里,却被嬷嬷们拦下。
\n “就是这个小蹄子去通风报信的!你现在刚从外面回来,可别进去了把脏东西都连着带了进去!”那嬷嬷一把把金穗子的贴身丫鬟推倒在地,狠狠的剜了我一眼。
\n 我上前朝老太君行了一礼,急急的说道:“老太君莫怪,实在是因为我太担心穗子,不知现在产房里情况如何了,我还带来了药……”\n 就在我刚想把孔麟彦给我的东西拿出来时,老太君却不耐烦的打断了我:“她一切都好的很,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你这小丫头懂得什么。
”\n 她说的漫不经心,话音刚落,金穗子却又凄惨的尖叫了一声,听的我心肝儿都颤了一下。
\n 老太君显然也被这一声吓得不轻,抚着心口念了声佛,很快便又镇定了下来:“生孩子都是这样的,看着害怕,生下来了可就没事了。
”\n 她这么说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我。
\n 我只得站在旁边等着看机会能进产房问问接生婆,却看见一盆盆清水进去,一盆盆血水被送出来。
\n “老太君!孩子实在是太大了,生了好几个小时都没生下来,老太君还是请个大夫来侯着,开几副汤药,以免少奶奶多受这些苦。
”一个满手是血的接生婆走了出来,她的额头上已然密布了汗水,苍老的脸上也写满了无奈。
\n 屋内金穗子也喊哑了嗓子,声音小了不少,像是累极了一般,好半天才叫这么一声。
\n 我愈发心急如焚,拉着那接生婆便问道:“穗子怎么了?孩子生不下来?怎么不早点请大夫!”\n 接生婆不敢回答我的话,只慌乱的看着我不说话,老太君却冷哼了一声:“大夫跟着君华下江南了,这时候生孩子,哪里来的大夫?”\n 她的口气倒像是对金穗子这个时候生孩子十分不满?我顿时有些火大了,一连声吩咐下人们去王府请大夫,挽起袖子便想冲进产房里。
\n 除了那个东洋侍女,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移动一步,那个东洋侍女也不太懂我说的什么,只是急切的等待着我的吩咐,希望能够帮到金穗子。
\n “你,去门口,叫他们带你找大夫。
”我也不顾老太君对我的眼色如何,刚刚来的太着急,我都忘记一起把大夫带过来,现在只能让语言不通的丫鬟去找人。
\n 许是太过心急,那丫鬟竟然稍微懂了些我说的什么,点点头嘴里学着我的发音:“大夫,大夫。
”\n 我连忙点点头,看着她跌跌撞撞跑向严府门口,那儿有刚刚送我们来的金子秋的侍卫,他们一定可以带着她去把大夫带回来。
\n “你可以不管穗子的命,等白天东洋兵包围严府找你要个交代时,我必定会和嵯峨博文全部说清楚。
”我冷笑冷盯着老太君,在清水盆里洗干净了手进了产房。
\n 才一进去,屋子里的血气便飘进了我的鼻子,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脚也有些发软,这股子血气让我想起那时候街上的暴乱,也是如同今日这般浓郁,还伴着一股淡淡的死气。
\n 我强行让自己镇定起来,手摸到了我藏在口袋里的小药瓶,忽然一下子记起孔麟彦把药给我时坚定的模样,我瞬间又有了些信心。
\n 才走到金穗子的床前,我便倒吸了一口冷气。
金穗子只着单衣躺在床上,像一朵枯萎的纸花,连往日里娇俏的红唇都没了颜色,她沉沉的闭着眼就躺在那儿,连呼吸的起伏都不明显了。
\n 下半身虽然盖着棉被,却大部分都被血染的透红,怪不得屋里血气这么大,我差点怀疑金穗子全身的血都流出来了。
\n 两个小丫鬟在时不时帮金穗子擦着额上的汗,接生婆刚刚说金穗子已经用尽了力量,只能等一段时间再继续。
\n 我才走到她旁边,她却忽然睁开了眼睛,看见我,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里忽然亮了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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