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哨声从远处传来,侧耳细听,又没了声响。一群结伴同行的少年人打打闹闹地从亭子前跑过去,撒下一路欢声笑语。
一缕鲜血顺着萧月茹的嘴角流下来,滴落在浅色的衣襟上,将牡丹花蕊染成了艳丽的红色。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样子极为惊讶。
萧暮雪喝着茶,脸色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情绪:“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你千万要想好了再开口,要是我认为你在撒谎,寒川可就要变成孤儿了。你不想他孤苦伶仃独活于世的,对不对?”她又对那两个擦拳磨掌的汉子摇摇头说,“都安静呆着吧,对你们没坏处。如果你们把我抓起来或者打我一顿就能了事,这世上也就没那么多化解不开的恩怨了。”
自己的雇主没有发号施令,两名男子乐得置身事外,只把耳朵竖着,眼睛望着某处风景。
剧痛撕扯着萧月茹的五脏六腑,她咬牙忍着,暗自盘算:这丫头向来说一不二,她当真会见死不救。我没必要为了不相关的人送命,寒川还需要我照顾。打定主意后,她说话了:“对付君无双的计划和药都是别人给我的,我只是奉命行事,事先安排了人在君无双常去的那家早餐店,在他的咖啡里下了毒。”
这个人对君少的行踪和生活习惯如此了解,想必是下了功夫的。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向剑霜示威?不对。如果是想断了剑霜的臂膀,直接杀了君少更省事,何必弄出这许多名堂。
“那人多半也是为了那张方子。虽然我和他每次见面都隔着屏风,我看不见他的长相,但总能闻到一股淡淡的中药味。假如不是他有病,就是他身边的人有病,而且还是心脏方面的疾病。不然,他为什么要给君无双吃有损心脏的药?”
这就说得通了!君少有病,我必相救。在他看来,若我能解那药的毒,就必定能治他的病。萧暮雪站起身,扔了颗药丸在桌子上:“这药能解你体内一半的毒,剩下的那一半,你自己想办法。别害怕,解不了也不打紧,你不会死,只是活得比较痛苦。”
萧月茹没动那药丸。
“不是因为寒川,也不是因为我好心才救你。”萧暮雪缓步走向台阶,“那一百颗药丸都是有毒的,你再怎么精挑细选,都是输。”她回头笑了笑说,“我这骗人的本事可还行?可都是跟你学的。这解毒丸算是我的谢师礼。别客气。”
萧月茹差点背过气去,一口血吐出老远。她眼睁睁看着萧暮雪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忍着怒火将药丸吞下,心里翻腾着各种报复计划。
一个撑着油纸伞,穿着旗袍,戴着面纱的女人手拿玫瑰花枝袅娜而来。看不清她的眉眼长相,只能感觉到她逼人的气场。她坐在萧暮雪坐过的位置,端起萧暮雪喝过的茶喝了一口,饱满的嘴唇勾出一抹笑意:“这丫头换口味了,竟喝得下这么苦涩的茶水。”
萧月茹打量眼前的陌生来客,揣度不出对方的来意。
女人吐气如兰,轻轻吹落飘在肩头的花瓣:“人上了年纪,就该收敛脾气保重身体,别那么大气性。”
萧月茹整理好妆容,肃穆端坐,又恢复了高傲的模样。“你是谁?”
“小小信使,不足挂怀。”女人把一个信封放在桌子上,“你的善恶之源。”
信封里装着一张纸,白纸黑字上盖有鲜红的印章。还没看到一半,萧月茹已面如死灰,身体打起了摆子,抖得纸索索作响。
“你若不信,可以亲自去证实。不过你得谨慎点,别让他知道了。他瞒着不说,就是不希望你去聒噪他。我若是你,就把那些折腾别人的心思都收起来,好好珍惜剩下的时光。”
“不!不可能!”萧月茹嘶声叫道,将纸揉成一团远远抛开,像是那上面沾有致命病毒。“绝无可能!这绝无可能!”
“本可以是天造地设的一双恋人,如今被你折腾得连朋友也没得做。他心里的怨与恨有多少,你不知道?十年的愧疚,十年的煎熬,十年的相思,那是何等的折磨与摧残!你没有深爱过,自然不知道失去爱人会有多痛苦,也难怪你不相信。”女人轻轻叹了口气,又说,“你作孽,他们受磨难,这太不公平了!因为那位的关系,我不想说这是你的报应,不过,你得咽下这恶果。”
萧月茹抖抖索索抱着自己的肩膀,已快要晕厥。
“别再兴风作浪了,她平安无事,他才能安心。我家主子说了,不许你再助纣为虐,更不许你去找那丫头的麻烦,扰她清静。”女人撑起伞向公园的深处走去,一如来时那般身姿妙曼,步态婀娜。
萧月茹缓缓蹲下身,捡起那张纸展开了细细看。她将纸紧紧贴在胸口,哀哀痛哭,直哭得那两个汉子手脚无措,直哭得地暗天昏……
公园门口,萧暮雪仰望斜挂在半空中的太阳,没来由地寒透脊背。回头看看身后,没人跟来。仿佛就在这回眸的瞬间,日光就淡了,微微有了凉意。这才几月,就有了秋天的感觉。今年的秋天来得也太早了些!她摘下一片边缘泛黄的树叶含在双唇间,吹出轻快的歌谣,那是从前在秘密花园追逐嬉闹时,叶寒川最喜欢唱的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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