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是一个清瘦的男子,见柳云溪进来,满脸堆笑。
“柳老板,您要的衣服都做好了。”说话间,他就递过一个大包袱。
柳云溪谢过,接过来让种春提着。
“柳老板要不要过过目。”掌柜谦卑地问道。
“不用了。都是按照我说的做就好。”柳云溪微笑,看了看前面我的背影。
我正在看已经做好的女装,手工精巧,或者素雅,或者华贵,一见便知不是通常人家的穿戴。
我回身打量下种春,忽然计上心来。
“老板,麻烦帮这位小哥量一量。”我见小徒弟给擦地蛇量完,忙叫过来,让他也给种春量一下。
柳云溪含笑,也不问我为何。
我悄悄对掌柜说话,指了指一旁的衣服。
掌柜诧异地看我,再疑惑地看柳云溪;柳云溪只点头笑道:“我夫人,我最听夫人的,按照她说的便是,银子我来付。”
掌柜忙拱手笑道:“原来是柳夫人,那我照办就是。”
种春穿的还是柳云溪的那套衣服,已经不知道多少天没洗过。
我们离开时,柳云溪交待掌柜:“夫人要做的衣服,还麻烦老板加急做出来。”
“放心柳老板,今晚做好就送去府上。”老板爽快回答。
再回到马车里,那个包袱也被放在座位上。
我猜又是他的喜服,又想起早上他说要把引嫣阁换成大床……
他看看我,我看外面不理他。
哼,心疼去吧。
我们住在远离市区的城南,马车一路直接奔城北。
城北的贫民市集……
柳云溪紧紧拉着我手,眼睛却扫过每一个角落,见到乞丐,就上前问话,丢下几个铜板,再失望的离开。
擦地蛇按捺不住,一路直奔烧饼摊子。
林婵芝的叔叔最先看到我们。
“啊呀,我未来的侄儿女婿来了!”这人立刻上前。
擦地蛇顾不得他说什么。直往一旁低矮的房子走过去。
“别敲了,一早就走了……”林婵芝叔叔吊儿郎当地开口道。
擦地蛇听闻惊愕,依旧不死心地去敲门。
许久,没有人开门。
林婵芝叔叔上下打量我和柳云溪,忽然开口对擦地蛇道:“你给我五十两,我兴许能知道她去哪了……”
柳云溪不动声色,上前一步直接扼喉。
林婵芝和他婆娘都慌了,干巴瘦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声音:“我说……我说……”
柳云溪松手,这干巴瘦退后一步,刚想骂人,扫到柳云溪的双眼,立刻清了清喉咙道:“我也不知道……我就见她今早带着包袱锁了门出去了……”
擦地蛇将信将疑,转过头来望着嘈杂的集市,眼神忽然暗淡下去……
柳云溪不语。
五十两对他来讲根本不值得一提,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动怒。
我上前轻抚他胸口安慰他,他低头握住我手轻声道:“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这时,一个清秀的少妇走进我的视线。
她步态略为沉重,却掩饰不住万千仪态;衣着朴素无华,却如最美的百合;她身无长物,却有千金的气质。
众人寻着我和柳云溪的目光望去,这眼前的女子便是擦地蛇的旧爱——易水寒。
擦地蛇一个箭步上前,停下后却手足无措;粗糙的大手习惯般的想轻抚她的青丝,即将触到的刹那又讪讪地缩回;
那乌发,已经梳起。
半晌他才开口,话还没说出来,只听那女子开口道:“我就知你今日会来……这是五十两银子……你拿回去吧,从此我们两清了,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话间,女子从包袱里拿出一锭银子,随着还飘出一张纸;柳云溪眼睛一亮,上前拾起那张带着朱红印记的笺纸,正是他柳记当铺的当票。
一只玉镯,该是成色还不错。
易水寒见自己不小心掉出来的当票,立刻变得有些慌乱。
擦地蛇接过来看过,痛苦地说:“水寒……这可是当年我送你的……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留着……”
柳云溪拿回当票,轻拍了下擦地蛇,这镯子,他势必要送还给他。毕竟是擦地蛇的定情信物。
“我不能再欠你的了……玉镯本来也是你的,现在换成银子还给你,也算物归原主……”易水寒流着眼泪,不敢看擦地蛇,声音苍凉悲戚。
“水寒……都是我的错……跟我走吧,别在这受苦了。”擦地蛇想要握住她手,最终还是握紧自己的拳头。
我却觉得这女子真的不会和他走了,这半天都没过问过他那骇人的伤;还是人在江湖飘,已经习以为常了?
“你的肩……”易水寒目光落在他的肩膀,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我没事……没事了……真的……”擦地蛇轻语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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