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刚过,柳云溪就喊擦地蛇去找教主。种春留下来照顾易水寒和林婵芝,就在酒楼等我们。
分别不过一日,教主就极惦记自己的好儿。
见我们进来客房,她打发走三个正在服侍的粉黛男子,刚刚的慵懒也全然不见,兴奋地闪着双眸。
擦地蛇说明来意,姐姐也没为难我们,只说:“那个叫种秋的,当真冷若秋霜,服了毒药也不肯低头,放就放了……”
我们谢过姐姐,我才想起那软金甲原本是她的,刚表达出想要还给她的意思,她就摆了摆手笑道:“妹妹既然认我做了姐姐,就是一家人;咱们这家人,只有妹妹才需要这甲衣,何况,这也不是我给你的,就当是你大外甥送的……”
教主还不知道擦地蛇找到心上人了吧?我就这么收下水寒怎么办?柳云溪也提过这件甲衣的来历。
我正纠结,擦地蛇对我笑下道:“淼淼,你就像被人下了降头,这见甲衣给你最合适。本来我打算认你做妹子,你却做了我小姨,反正都是一家人,就是便宜了柳云溪……”
柳云溪笑着道:“大外甥,以后记得叫小姨夫!”
教主起身笑着做个嘘的动作:“年轻人,不要在我这里说笑打闹,时间久了对你们不好……”
他俩立刻规矩地起身,柳云溪拿出一张万两银票,诚恳地说道:“妹夫知道姐姐不会收下,但是妹夫把人带走总要对旁人有个交代,否则只怕众人会无端猜测。”
教主姐姐笑了笑,表示理解,随手收起银票。末了有略不好意思地叮嘱柳云溪:“小妹夫,我那日着人给你送的解药是最好的,但你中毒时间太久,加之运过内力,多少会留下些症状;如果身体有不适也不必紧张,一年半载地也就好了,妹妹别怪姐姐才是……”
柳云溪转了转眼珠,自信地拍拍自己胸膛道:“大姐不必挂心,妹夫觉得身体已经恢复了。”
姐姐嗤笑一声道:“哪个现在你就知道了,初八你的大日子莫要怪我才是……”
我们听的一头雾水,擦地蛇仿佛听明白了,对着柳云溪哭笑不得。
姐姐见擦地蛇没有留恋的意思,直言道:“你那死鬼爹在东城铁家庄附近的瓦里,你这小采花蛇就不要去那边了!还有,我才知道,你在外竟然名字都改了,怎的娘的姓不好,偏要姓你爹的?”
擦地蛇白了他娘一眼道:“我才不会去!娘,我若娶来娘子,将来孩子跟我娘子姓如何?”
还未待教主姐姐张口,他就开门离去;他并未生气,只是不想被他娘吼,我见他分明有些幸灾乐祸。
出门后,侍女领来一个蓬头乱发的男子,还递过来一把剑;这人便是种春要寻的种秋,他虽然憔悴,目光却炯炯有神,充满希冀和美好。
擦地蛇一再和侍女确认他服过解药,才领了离开。
“一万两,也不知买你值不值?!”擦地蛇便走边嘟囔。
“一定比你值!”蓬头垢面的人忽然开口。
擦地蛇吓的猛然回头,那人看也不看他,目视前方,仿佛我们是来请他吃饭般。
领会到酒楼,的确先请他吃饭。
种春见了他自是激动一番,然而中秋却不为所动,甚至有几分嫌弃种春。
我实在看不过,种春眼里明明落寞的很。
怎么会有这么无情的人。
种春的落寞柳云溪也看在眼里,眼前的一春一秋都是他的侄儿,种秋的年岁看起来,比柳云溪也不小,只不过后入师门,才会排在种春之后。
柳云溪什么都没说,拿一锭银子放在种秋面前道:“你已经自由了。这锭银子做路费,做你该做的事,去你要去的地方罢。”
种秋接过来掂了掂,又还给柳云溪道:“种秋不愿欠人钱,也不愿欠人情。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银子就不必了。”
种春眼见他对柳云溪如此,忙上前道:“小秋,这位是咱们的师叔,是师叔救了你。”
种秋叉手拜谢一番道:“师侄没有钱还师叔,要不师叔把我送回去,讨回那一万两吧。”
不要说柳云溪和擦地蛇,我和种春都想出手揍他了。
这人真是够……够贱的了!
柳云溪挥挥手,不屑地笑笑道:“罢了,我原也不是为你,不过是看在你师父和小春的面子上,那一万两也不用你还,是小春从我这里借去的,要还也是他还。”
我不禁暗暗佩服夫君,几句话就撇清了他和种秋的关系,让种秋背负被种春救出来的人情债。
种秋没料到柳云溪会如此说来,他平日是最看不惯师傅独宠种春,而种春做事却总是以自己喜好为主,没有哪样真真喜欢的。
师傅仙逝以后,除了去坟前祭奠,春夏秋冬四人就很少联络,独独种春一直守在山上,这次若不是为救他,也不会下山,也不会被盛老大强求做了七层层主,至于他的秘密,柳云溪至今也没猜出来。
种秋动了动嘴角,表情很不自然,早已没有刚刚的镇定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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