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婵芝正低头给我行礼,忽然十七从后面小跑着过来,说老爷喊林婵芝过去问话。
十七在我面前垂手而立,略带些欢喜地说:“老爷听说崔神医刚给夫人看过脉象,喊婵芝姐姐过去问话。老爷可是很在乎夫人这胎,毕竟是老爷的第一个孩子。”
“第一个孩子?”我马上凝眉疑问,“宝儿才是嫡长子?怎么……”
十七立刻慌乱地手足无措,低声说还有事情要做,慌着就从我身前经过离开。
我再问林婵芝,林婵芝把托盘交给我身边的莺儿,不徐不缓地道来:“娘子、莺儿,老爷喊婵芝过去,婵芝不敢怠慢,恐怕要麻烦莺儿帮我把这盅燕窝和汤药给夫人送去。从前的事婵芝不知,刚刚崔神医说过,夫人的脉相很稳,是个男胎,刚煎好安胎药——婵芝还是赶快去回老爷话。”
莺儿不情愿的接过来,嘟嘟囔囔地往引嫣阁方向走。
我随着莺儿一同前去。这些日子,紫嫣偶尔也会在柳云溪跟前试探我,几次都没试探出一星半点儿,对我也不那么防备。
把燕窝送过去时,紫嫣正在椅子上细心地绣着一顶宝宝的虎头帽。
这情景又让我想起小蝶绣着虎头鞋的那一幕。无论如何,紫嫣快要做母亲,我是绝不会再想着报仇。我知道没有妈妈的日子有多难过,绝不会让自己成为剥夺别人幸福的人。
见我进来,紫嫣略显怠倦地揉了下眼睛,紧接着就微笑起身相迎,给我让座。我也不必给她行礼——柳云溪说过在这府里头,即便是对他我也不必行礼。我说了过来的经过,她如同第一次去柳府那般明媚地笑着,口口声声说谢谢姐姐。
她的声音里,带着要为人母的幸福和骄傲。
面对如今的我她还能如此淡定,我亦丝毫不为所动,浅浅地应着;倒是莺儿,怒瞪着圆眼,要吃了她一般。
莺儿是我从前的婢女,紫嫣再一手遮天,也不敢轻易难为她,毕竟有柳云溪给莺儿撑腰。
紫嫣对莺儿的怒意视而不见,打开盏盅,捉起汤匙。
再多停留也是无趣,我起身道别,说过不打扰后就和莺儿离开回去松萧苑。
宝儿正在园子里跑来跑去,柳三和两个小厮就跟他后面。
见我们过来,宝儿立刻张开双臂撒娇地朝莺儿扑过来。
柳三直起腰身,与我四目对视时表情复杂,双眼潮红。我依旧浅浅地点点头,就像对待院子里每个人一样;他和从前一样微笑,虽然带些苦涩,依旧像个慈爱的哥哥。
我想起十七说的话,就想去问问柳云溪,如果能证明宝儿不是我的孩子,他也再没有理由留我在他身边。
我去幽篁里,他并不在那儿。
我又往松萧苑去时,在月门下就被十七拦住,说柳云溪在引嫣阁,让我过去。
他是要给我秀恩爱么?
秀恩爱,死得快。我虽然为难,却不介意再被他俩揭开伤疤。
有些事总是要面对的。
我问十七他家老爷有什么事,他缩着脖子唯唯诺诺不肯说,只说“娘子到了就知道。”
我和莺儿到引嫣阁的时候,许多婆子丫头进进出出忙活,据说崔神医也在房里。
房里传来紫嫣撕心裂肺的喊叫“我的孩儿……”
我皱着眉,思量我离开这段时间这里发生过什么。院子里的泼水声、喊叫声乱作一团。
“啊呀,神医刚看过说脉相安稳……”
“谁不说,怎么一转身的功夫就没了……”
紫嫣的孩子没了?
我忽然惊出一身冷汗,莫不是和我刚端过来的燕窝和药有关?
可我什么都没做过,看过那么多宫斗剧,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我被人陷害了!
我正要进屋的时候,柳云溪黑着脸从屋里出来,斜眼看见我时,就拉着我手臂到院子里的银杏树下。
十七紧紧跟在他身后。
十七把在游廊里遇到我的事叙述一遍,然后柳云溪就问是不是我送去的燕窝和药。
我看看莺儿,转过来就点点头承认是我和莺儿端过去的。
本来他还带些期盼的眼神,听我这么说来,面色陡然一沉,低声冷冷地问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什么都没做过。
我无辜地望着他,想起刚才十七说漏嘴的话,反过来质问他:“柳公子,十七说柳夫人肚子里的才是你第一个孩子,我和你根本没有孩子对不对?我和你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对不对?”
他被我质问的怔住,低头看弓着腰身的十七;十七登时自己抽自己嘴巴,说不小心说错话,说宝儿是我生的。
柳云溪转过身望着我,眼里充斥难以置信的失望。他浑身颤抖着问我:“所以,你要害死紫嫣肚子里的孩儿?我刚离开你,你就害人?你不是说不在乎正室的名分?!”
我皱眉摇摇头,强调说:“我没害过人,我从没有过这种念头,我也不在乎你给的名分。”
他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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