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过我坐在他怀中,双臂圈住我腰身,有些无奈地说:“你夫君我呢,自从被朝廷盯上,戚苇堂有点权力的,都被别人想方设法拉拢;有人要做辽国的说客、有人被当朝拉拢,我这每一步,都有许多人盯着看。那个封衍就是朝廷的人,自打年前见过面就开始拉拢分堂堂主,这次郑百步想杀我,也是封衍透露的风声——他们既想戚苇堂内乱,又不想我死。”
他紧紧拉着我手,沉重地笑下:“我如果表态,就立刻会有人打你的主意。尘埃落定前,我依旧不会和你……还要委屈你。说不准要逃亡,那会儿如果你挺个大肚子……”
说着说着,他轻叹口气。
这事,真的有这么严重?
一个辽国大王的义弟,在宋国大展宏图做买卖,黑白通吃,怕是结局真的不会太好。
我捧起夫君的俊颜,轻轻安慰他:一切都会好的;说不准哪日老天爷一高兴,一跺脚,说你们两个受苦太多了,我把你们俩拎回去吧!
他被我逗笑,问我是不是明白从前他说的话:“你是我的棋盘。”
我点点头。
接下来的几日被绵绵细雨笼罩,古城被冲刷的纯净安宁。
没事的时候,我就会回想这大半年发生过的事。
我想起兰花教,也许兰谷师太有办法帮助我们。我差不多是欢跳着跑去找他,听我说完,他站在书房中央大笑,伸手揽过我说我太天真。
他说兰花教也是朝廷的眼线,从前他就知道,可那时他并不在意,只是没想过会有今时今日。
我们再去从前的铺子时,已经物是人非。铺子还在,已经改作别的营生,人还在,已经是一家三口。
柳云溪撑把伞在我头顶,我们在街对面看着铺子里忙活的夫妻;丈夫挑来一担子荞麦面,放下担子时年轻的妇人给他擦额头上的雨水……
柳云溪说茵茵在我们离开后,就把铺子盘出去了。
他望着我说:“你跑去醉烟楼‘审案’,最终也没审出香椿是受谁指使,背后的人其实就是茵茵,我怕你伤心,所以从没告诉你。”
现在这些都不重要。
我拉着柳云溪离开。那个铺子,不过是我来过这里的证据,与我自己,已经没有多大意义;我不会伤怀,也不会让我的夫君伤怀。
我俩散步回府时,柳起来报,说有客来访,已经在穿堂喝了一整壶的茶。
来访者是一个粗犷的中年人,个子比柳云溪矮一头,络腮胡子,一身深紫色绸缎长衫。他自我介绍说自己是雄州来的商人,特意来拜会柳云溪。
柳云溪摆开长衫,侧身请他去书房叙话。
平时即使有访客,他也从不避讳我,总是让我在旁边陪着他。这次,他让莺儿陪我离开。
我和莺儿、柔荑在前院陪着宝儿玩耍,宝儿拿着莺儿做的沙袋,抛起来再接住,直到玩的满头大汗。
我直起腰身,抬眼望书房方向,那里还是没有动静。
差不多一个时辰后,柳云溪才送那人离开。宝儿这会儿已经在东厢房熟睡,柳云溪从穿堂回来时,看过宝儿就回到书房喊柳三。
许久,柳三也没过来,说自己很忙。
传话的婆子无奈地说:“这个府里,被老爷纵容的竟然仆不像仆,一点规矩都没有。”
柳云溪笑笑,什么都没说,只让婆子离开去忙。
晚上,枕在他怀里,我问他今天来的什么人,找他什么事。
他给我比个嘘,不许我再问。
第二天他早早梳洗利落,我俩在久九酒坐定时,对面戚苇堂华丽的门楣竟然被摘下来,放在一旁。
我惊讶地望着他,他莞尔笑道:“本来在京城也没什么买卖,留下来白白浪费银子罢了。”
他这明晃晃地说谎。
当晚,桃花关和文峰都过来喝酒,柳三准备许多好菜,三人一直喝到夜深人静;文峰酒量不佳,醉倒在桌子上;柳云溪爽笑和桃花关对饮,桃花关举杯豪饮后重重放下酒盅,望着一桌子的酒菜感慨:“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第二天,我俩送文峰和桃花关一直到外城城门,桃花关说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柳云溪望了眼城门,自嘲地笑下:“多一步,我也没法送你们。各自珍重。”
文峰在分别前,送给柳云溪一个金元宝。他说,他这辈子最在乎银子,是柳云溪让存下大把银子,他无以为报,只能送一个金元宝。
桃花关捋着胡须说:“早知道,我也给堂主准备一个美女送来。”
柳云溪摆开扇子摇摇头、朗然笑着说:“莫要送来,我惧内啊!”
回去的路似乎特别漫长,我俩走了很久。
这些日子的变故,他不说我也能猜到几分。
他不对我说,是希望我知道的越少越好。
他愁思满腹,经常一个人在八角亭饮酒,却从不多喝,我就在边上静静陪着他。
自从那个商人来过,府上不时就有陌
>>>点击查看《旧年柳花迟》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