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齐悦的这声怒喝带着歇斯底里的架势,她在发泄她心中的愤怒,更多的其实是对唐安然的控诉,“你以为有关你记忆错乱的事情就这么完了吗?我告诉你,还没有!”
这分明就是一句人被逼急后跳墙的威胁,可是却惊得唐安然握紧了手里的电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想知道?”安齐悦怒得直接将手中的酒杯砸到了地板上,“那音音最好出来同我见上一面,让我这个做母亲的聊表挂念之情。兴许我一个高兴,就告诉你一些内幕真相了呢!”
“你休想!”唐安然的身形有些颤抖,是为着安齐悦的逼迫,更是为着她心里翻涌而起的惊惶。
她不知在她丢失的记忆里,还有什么是她必须想起的人事,比如常常出现在她梦中的那个男人,那个枉死后让她给他报仇的男人,难道就是她的父亲?
安齐悦是个多精的人,饶是有电话的阻隔,三言两语间,她就洞悉了唐安然心底的探寻。
是了,有谁能够抗拒掉找寻回自己过往的一切呢?那可都是切实发生的证据,是构成一个人完整生命必不可缺的元素,唐安然如何会舍得不要呢?
“明天上午十点,文家洛阳道的会所,音音来与不来,端看你自己的意思。”
安齐悦说完这句话后,就挂断了电话。
唐安然垂落下手,跌坐回了床上,短短的一次交谈,竟叫她的背脊浸透了汗意。
其实她很明白,对于安齐悦的话她是不能相信的,可是……即使那个女人说的是一句谎言,她却也想一探真伪。
晚上,在饭桌上,唐安然犹豫着是否要向秦毅铭提及安齐悦下午向她的邀约。
“音音,没胃口吗?”秦毅铭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还是说有事要同我说?”
精准无误地了然让唐安然放下了碗筷,“毅铭,关于我的亲生父亲……”
她没再说了,因为秦毅铭的脸色沉郁了下去。她不想惹得他不高兴。
秦毅铭单手抵在下巴上,看着她,“音音是想起了什么?”他在怀疑。
唐安然不敢同他四目相对,低下了脑袋,“就一些片段,很零星,难以拼凑。”
“哦。”秦毅铭上扬了语调,“那不介意同我说说吧?”他在诱使这个撒谎蹩脚的丫头说实话。
唐安然每次撒谎总会避开他的视线,如果他现在抬手覆上那个小丫头的胸口,那么她的心跳一定急促得状若擂鼓。
他的小妻子是不会撒谎的,特别是在他的面前。
唐安然为了舒缓因为秦毅铭注视着她的紧张,佯装轻松地端起水杯,轻抿了一口水。
饭厅里很静,只有她和秦毅铭两个人,伺候他们的佣人和管家都识趣地守在厨房,不敢打扰他们用餐。
中央空调将食物的香气充盈了整个饭厅,而唐安然的舌尖正专心致志品尝着的却是纯净水的味道。至少看起来是这个样子。
秦毅铭没有催促她开口,而是相当有耐心地帮她剔着一块鲫鱼里的刺。同人比耐心,他还没有输过。
“我老是在梦里梦到一个男人。”唐安然终于开了口,因为她意识到,她今天要是不将这个话题完结,那么依照秦毅铭的固执,他们这顿晚餐可以吃到半夜。
秦毅铭将挑好的鱼肉放进了她的碗里,“音音觉得那个人是你的父亲?”
唐安然缓缓点头,“虽然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他……他向我求助,让我救他,给他报仇。”
同样的梦,她隔一段时间就会梦到一次,每次的场景都相似得殊无二致。她不得不承认,那其实是一种相当让人难受的境况。
人们往往会觉得梦境中的人事都是自由的,那是人潜意识不受拘束后的放纵。可是只有亲生经历过梦魇的人才能够明白,那种难以逃离的味道是怎样的惊恐。
梦中的世界或许正是人类的心魔,让他们在夜色里直抵灵魂深处,看见所有的肮脏、恐惧、胆怯和懦弱。而能凭着一己之力战胜心魔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那音音有没有想过,这样的画面可能是安齐悦在最初之时,故意让那个心理医生注入进你脑海里的景象,目的就是为了引起你的恐慌和猜忌?”
秦毅铭将她点醒,“说吧,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早就做过多遍的噩梦,唐安然却独独在今日同他说起,这怎么看怎么都有些不对劲儿。
见唐安然低头不语,秦毅铭从椅子里站起,“音音不说,我查监控一样能知道。”
可是他脚步行进的方向却不是二楼的监控室,而是唐安然的身边,“但我想听你说。”唐安然的主动开口才是他获得她信任的标志,他需要这样的印证。
“安齐悦今天给我打电话了。”唐安然终于选择了如实袒露。
“你们说什么了?”秦毅铭的眸光沉得看不见底,“我要知道每个字。”
他略显严肃的语气叫唐安然将头低得更深了,可是下一秒,她的下巴却被秦毅铭抬起,“我要你看着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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