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决了堤,一千年了,无论善恶,无论正邪,该死的,不该死的,全都死了,只有她活了下来。
这是幸吗?答案是否定的,死亡永远都是逃避苦厄最简单的方式,只有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煎熬之人。
这一千年的苦寻,一千年的等待,一千年的逃亡,她都未曾害怕过,只因她坚信自己终有一天会找到姐姐,与她一起远离是非,做回千年前无忧无虑的狐。
如今,她终于找到她了,可她还是要为了那个人而丢下自己。
他究竟有什么好?为了他,她要一次又一次的抛弃自己。
季暖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答,见她泪流满面,心里也不是滋味,抬手便要为她拂去泪珠,却被她一把拍掉。
夜狸乏力的后退了两步,嘶声力竭的吼道:“你何必如此虚情假意?我若是早知狐族会毁在你们二人手中,我当初就不该救了凌承,更不该救了你。
我最后悔的是,十五年前没能亲手将他杀了,至使他入了暮溪,又来祸害你。”
季暖与宋忘尘被罚思过时,也曾问过他小时候的事,可他什么都不愿意说。
后来她听程筱柔说起过,宋忘尘的父母是被妖怪杀害的。
她不是一个会揭人伤疤之人,所以就算两人成亲时,她见到了宋忘尘父母的无字墓碑,她也并未问过他幼年之事。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宋忘尘的父母是被夜狸杀的。
“原来是你杀了忘尘的父母,他那时还只是孩子,你凭什么认定他就是凌承,就因为诛邪吗?”
季暖摇着头,只觉夜狸太过偏激了些,若不是因为她将宋忘尘的童年变成了噩梦。
他或许就不会修行,不除妖,也不会遇到自己,他也可以只做个平凡人,娶一个漂亮的娘子,过最平淡却又最幸福的生活。
而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因果循环罢了!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更何况,修士诛妖时,可没管过那些妖魔是否只是个孩子,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夜狸虽是笑着的,可眸中却难掩失落之意,自己寻了她一千年,却依旧比不过那负心之人。
“你太过偏激了,千年前的事,其中或许有误会也不一定,夜狸,别再滥杀无辜了好吗?”
季暖言语间又去牵她的手,不管她过去做了什么,只希望她以后别再犯错就好。
夜狸立马侧身躲了开去,她言:“无辜?我若是不杀了那些修士,那死的人就会是我。
今日你也看到了,就因为你变出了真身,百门就要群起而攻。
而你却到现在还在为他们讲话,我该说你善良好,还是该说你愚蠢好?
千年前的事也不是误会,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该死!
他日再见,我亦会亲手杀了他。”
“夜狸、今日之事,必是有人刻意为之,百门中人也只是被他人给算计了。
至于忘尘,你能不能放下仇恨,亦放过你自己。”
“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跟我走,我们一起远离尘世,远离那负心之人好吗?”夜狸的语气已软了下来,她所求的也仅限于此而已。
但季暖是现代人,是一个女警,不会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就逃避,更不会在忘尘与暮溪有难时,置身事外。
她言:“我与忘尘承诺过,生死不离,无论如何,我不能丢下他独自离开,更何况……”
一言未尽,便被夜狸狠恶的眸光给瞪了回去。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跟我离开,要么、死!”
言罢,掌间已幻出一柄长剑,剑尖直抵季暖的心窝处。
“我的命是你救的,你若真想杀了我,我不会反抗,只希望我的死,能解开你千年来的心结。”
季暖言语间已向前迈近了一步,素白的衣物立马被鲜血蕴染,她勾唇轻笑,足尖轻移,正欲迈近第二步时,夜狸收回了剑。
她言:“好!从今往后,你再也不是我姐姐,他日再见、你我就是敌人!”
转身,便已泪流满面。
千年来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刻全都破灭,以后,她又该以什么信念继续活下去。
“夜狸、”季暖捂着胸口低喃了一声,鲜血已渗透指缝,蔓延至手背处,与宋忘尘的血迹重合在了一起。
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如此难过,她明明不是夜灵啊!
夜狸行了两步又突然定了脚,却依旧不曾回头“你以为你真的还能回的去吗?
今日,你在百门面前现出真身,只怕现在各州各府都贴满了仙杀令,你自求多福吧!”言罢,便化作白光消失了。
季暖强忍着痛哭的冲动,勾唇笑了笑,她又怎会不知?
但既便被通缉,被世人误解,她也不会退缩。
当她再次回到竹林时,百门众人早已离去,入眸皆是一片狼藉,承载着她与宋忘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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