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妈妈倒了,看着妈妈很难受,我哭了。
我对妈妈说:“妈妈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支持你,把我做的饭吃了,睡睡觉,就好了。”
第二天早上,妈妈起不来,样子很难看。
我赶紧叫打工刚回家的叔叔,把妈妈送到镇上。
第三天早上,我去医院看妈妈,她还没有醒。
我轻轻地给她洗手,她醒了。
妈妈拉着我的手,叫我的小名:“妹妹,妈妈想回家。”
我问:“为什么?”
“这里不舒服,还是家里舒服。”
我把妈妈接回家,坐了一会儿,我就去给妈妈做饭。
饭做好,去叫妈妈,妈妈已经死了。
课本上说,有个地方有个日月潭,那就是女儿想念母亲流下的泪水。
前天,我放学回家,锅里有一碗油盐饭。
昨天,我放学回家,锅里没有一碗油盐饭。
今天,我炒了一碗油盐饭,放在妈妈坟前。
..................
看完这篇作文,凌尘沉默了许久。
说实话,他不知道此刻应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自己看完这篇作文的心情。
沉重、难受、同情......
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语的悲痛。
在木苦衣生的记忆日常中,她自己是一个比较腼腆,有些害羞,很乐观,身上穿的衣服裤子都洗得很干净的女生。
她的语言组织能力很好,喜欢画画,学习也很刻苦,成绩在班上算中等偏上。
在母亲去世后,奶奶还要照顾堂妹,最小的弟弟没人管,她上学就带着弟弟一起去学校,她上课,弟弟也跟着在课堂上听。
弟弟也很听话,在课堂上也不哭。
下午放学后,她一个人上山割猪草,然后再回家煮饭。
晚上,奶奶不在家中住,她带着两个弟弟,3个人住在一间屋子里,只是现在他的弟弟们都到外省去了,晚上家中只有她和堂妹一起住。
深吸了一口气,凌尘看着木苦衣生,心疼的问道:“晚上就你和你堂妹,你怕不怕?”
“我们家有狗,我不怕,以后我都不会害怕!”木苦衣生摇了摇头,咧嘴一笑。
这个听起来异常坚决的回答,让凌尘有些心疼。
这是一个在贫穷大山中,身怀不幸却依然保持纯真,贫穷中依然渴望学习的孩子。
在这个地方,生活极其艰辛,没有手机信号,没有生活来源,只能以土豆、青菜、面条为生。
木苦衣生的学校是一间废弃的土坯房,竖起一面国旗,勉强能容纳30多个人。
想上学,就得步行一个多小时,山路险峻,雨季时更是泥泞非常,连马、羊等家畜都偶有跌落山崖摔死的情况发生。
饶是如此,学校还是供不应求,木苦衣生这个村里还有一半的孩子仍然处于失学状态。
凌尘心中很不是滋味。
当我们这些四分之三的人在诗和远方的时候,木苦衣生那些四分之一的人还尚在苟且。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在有人为你负重前行。
“小哥哥,我还能再见到爸爸妈妈吗?”木苦衣生看着凌尘,第三次发问。
“能!”这一次,凌尘做出了回答。
木苦衣生眼眶中涌出泪水:“你骗人,爸爸妈妈都死了,他们都死了。”
“木苦衣生,你爸爸妈妈没有死,如果将你爸爸妈妈出生的那一刻定义为拥有全部时间的话,你爸爸妈妈确实死了。”凌尘摇了摇头,认真道。
“但如果将你爸爸妈妈死去的那一刻定义为你爸爸妈妈拥有自己的全部时间的话,那么,你爸爸妈妈一直都未曾失去过时间,而是在获取时间。”
“也就是说,他们一直在时间的长河中陪伴着你,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在你身边保护着你。”
木苦衣生擦了擦眼泪,抬头看着凌尘:“真......真的吗?”
“真的,爸爸妈妈一直在你身边从未走远,他们希望你好好学习,努力活下去。”凌尘重重的点了点头,伸出小拇指。
“答应小哥哥,不要放弃,好吗?”
“嗯嗯,我答应小哥哥。”木苦衣生雪亮的眼睛中散发出一抹色彩,伸出小拇指,和凌尘拉了拉钩。
“小哥哥,我回去啦,爸爸妈妈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好!”凌尘摸了摸木苦衣生的头,目送着她的身影徐徐消散在奈何桥上层。
木苦衣生笑着回去了。
但是,凌尘的心情,却仍旧沉重。
苦难是值得的吗?
不!
苦难就是苦难,苦难不会带来成功!
苦难根本不值得追求,人艰苦的活着,是因为苦难无法躲开!
木苦衣生只是一个代表,除了她之外,还有千千万万个苦难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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