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发了一炮。眼看着一道美丽的抛物线在空中划过,中间的一艘靶船应声爆炸漫天烟雾纷起,靶船变成了散落海面上木板、木屑,油渍。
“好啊”岸边围观的百姓情不自禁的叫起好来。
滑褚秀心中也大为得意:这比炮弹落在空空如也的海面上,不是要强胜万倍?想来就是皇上见了,也一定会龙颜大悦的吧?“行了,别打了,等到皇上来了,弟兄们好好演练,就照今天的样子,给我卖力的打皇上高兴了,大家各有封赏”
三月十五日的申时,前导御驾的侍卫,御林军到了大沽炮台,下马之后,先做警戒,由僧格林沁做前导大臣,和早一天赶到的直隶总督,天津知府等人准备接驾事宜,兵营前高搭彩绸牌楼,两旁鼓吹亭子,等皇帝一到,炮台一百七十七门火炮同时放礼炮,夹杂着细吹细打的清音十番,场面十分热闹。
远远的旌旗飘摆,鼓乐之声大作,僧格林沁向纳尔经额和胡林翼等人拱拱手,“堂翁,润之老弟,朋霞老弟,圣驾到了,和我一起接驾吧?”
众人鱼贯出营,在跸道旁跪倒接驾,前引马队过去,就是皇帝乘坐的御辇到了近前,有准备好鞭炮为人点燃,乒乒乓乓之声大作,僧格林沁等人行了君臣大礼:“臣,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御驾不停,一路直行,进到兵营之中,担任銮仪卫的载垣在辇前碰头行礼,皇帝这才走下车来。守候在营中排列整齐的营中兵将同时跪倒,山呼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了”皇帝满身朝服出临,朝冠、瑞罩、金龙褂、腰间系着一条明黄软缎带子,脸上带着微笑,四周打量一番,“只是看兵士这番朝气蓬勃的样子,就可见一斑嗯……”
载垣在一旁提醒了一声:“皇上,管带名叫滑褚秀。”
“哦,滑褚秀来了吗?”
滑褚秀听皇帝叫到自己的名字,低头弓腰从人丛中越众而出,到了近前,一打马蹄袖跪了下来:“臣,大沽炮台管带滑褚秀,叩见皇上。”
“朕听人说起过你,”皇帝望着他,“起来说话。”
“谢皇上。”
“你在这炮台任职,有几年了?”
“回皇上话,臣是道光二十八年六月十一到大沽炮台履任,到今天,已经有六年之久了。”
“六年了?炮台上的兵务,你也很熟悉了?”不等他说话,皇帝继续问道,“朕问你,这一次从英人手中购买而来的火炮,与之前我天朝生产的火炮,可各有什么优劣之处吗?”
“臣以为,英人火炮打得远,分量轻,而且是后装填,每一发射间隙更加便捷,兵士们操演之后也都说,”滑褚秀说着,突然想起来,从英人手中购买火炮是皇上推行的新政之一,更加是皇帝一力促成其事的,这还有什么需要顾忌的?“都说,比天朝所铸造的火炮,不可同日而语。弟兄们还说,有了这样的火炮装备,可保大清江山万年,皇上在紫禁城中,稳如泰山”
“说得好”皇帝朗声一笑,又问道:“兵士们每月的饷银,可是按时发放的吗?”
“是。每年十二个月,从来都是足月发放饷银的。”
“这样就好,兵士为国征战,万万不能有任何人,以任何缘由克扣饷银。”
皇帝还想再说,奕訢上前一步,在他耳畔说道:“皇上,外面海风太大,还是请皇上入行辕吧?”
眼看着时候不早,为了让皇帝得以早早休息,一切繁文缛节,概行蠲免。众人扈从着皇帝进到行辕,立即回营,连夜作最后的检点,预备校阅。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一早,皇帝身穿明黄行装,上罩五爪金龙四团石青褂,头戴朝冠,不巧的是,这天有小雨,所以又披一件明黄色羽纱的雨衣。先坐红幨洒金的明轿到校场,然后换乘特地从京师运来的一匹菊花青大马,在震天的号炮和乐声之中,到演武台前下马。
等滑褚秀禀报了受校人数,随即开始校阅。先看阵法,次看射鹄,用弓箭射了一阵,羽翎纷飞,皇帝拿千里镜照着靶子,红心上的小洞,密如蜂窝,足见准头极好。
赛尚阿在一旁侍立着,偷眼看看,皇上脸上却没有什么笑容,相反的,看兵士射箭,眉毛为之一皱。
等到射鹄完毕,皇帝勉强点点头,传谕:“放赏,五千两”
兵士一片沸腾,欢呼雀跃之情溢于言表。接下来就是这一次巡视的重头戏:观炮了。
一声令下,首先是海口东西两面山上的十二座炮台,一齐发炮,参差交叉,织成一道炽烈的火网,将入口的海道,完全封锁。海面上白浪翻涌,前数日内准备下的几艘靶船被打得一片稀碎,在海面上孤零零的漂浮着。
这一次皇帝真的开心起来,放下手中的千里镜,用力一拍御座的扶手:“打得好打得准放赏,放赏”
放过炮之后,皇帝离座而起,在众人的护拥下,到了炮台的边上,却不忙着观炮,而是向后一伸手,有一赶忙把千里镜递了过来,皇帝看看,摆摆手:“不要这个,给朕取一副弓箭来。哦,就拿兵士们用的弓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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