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德里奇当然不肯,以我是大英帝国派出的谈判使者,不是被贵国逮捕的罪犯为由抗拒。胡林翼的答复是:“阁下诚然不是罪犯,但贵我两国现在仍处在j战国的位置。天朝百姓心如赤子,对侵略我国的夷人从无半分容忍,一路上若是没有兵士保护的话,只怕连北京都到不得,就会有生在贵专使一行人身上的很令人觉得不幸的悲剧事件了。”
奥德里奇明知道对方是在扯谎,却也不得不防范一二,两国开战之后,位于北京东j民巷的各国使馆区普遍受到了大清官民的冲击,老百姓分不清到底是哪一国人,总之红头、绿眼睛的老外,都是一样的,幸好有清朝方面派出的兵士维持秩序,才没有闹出什么国际纠纷来,饶是如此,各国使馆里面的官员、家属也是很受了一番惊吓之苦。
考虑再三,奥德里奇只得答应中国方面这个很无礼的请求,同意由士兵保护着,前往北京。
听奕把经过大约的说了一遍,皇帝问道:“那么,奕,总署衙门那边,于谈判所求,可有什么成议吗?”
“是。臣已经会同户部、兵部、暨总署衙门详加疏爬,以为当务之急,是先要将被夷人俘虏的天朝将士逐一释回,等到再无后顾之忧的时候,再与英法夷人商谈其他。至于用何人j换,本年十一月二十五的时候,皇上曾有上谕,臣弟也以为,在英法两国的专使到来之前,不宜释放两国兵士,只选以印度兵士,作为j换之兵为佳。”
用印度兵换中国兵,是他前些日子里口谕之后,又诏准了的,故而这一节不会有什么窒碍,皇帝继续问道,“阎敬铭和倭仁前几日给朕上折子,计算之下,到十二月十六日为止,三国战俘在我天朝的各项费,就已经过了三百二十万两银子,此事,军机处是怎么想的?”
奕一皱眉,这样的数字虚头极大,几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不过皇帝铁了心要从英国人身上挖几块rou下来,百姓民也以为当年大清败于敌手,又是割地又是赔款,如今风水轮流,到了我天朝打败了夷人——找他们要钱、让他们割地,也是应有之义。他身为军机辅,也不好罔顾民意。更何况是皇帝肯的?
“嗯?”
“是,臣弟以为,这样的数字,怕英国人未必肯于答应。若真的是就戋戋黄白之物引致两国再起征伐,臣以为,有关大局,请皇上明察。”
皇帝逐一看过去,军机处的几个人都是面带不耐烦的神色,似乎这样的话题令他们觉得很委屈似的:这些读书人啊,满脑子想得都是圣人教化之言,却不知道,有时候偏偏就是这样黄白之物,才更加动人心魄哩。
皇帝心中苦笑着,对奕说道,“老六,英国相辞职了,此事你知道吗?”
“是,臣弟知道。”
“巴麦尊不会审时度势,一门心思想着以当年兵舰行于江海之威,再现庙堂。殊不知一战未果,连他自己的相位也保不住了但在朕看来,你刚才所说的,英国百姓为求远征军将士平安,聚众纷议,也是其难保禄位的原因之一。曾国藩,你说,朕说得对不对?”
“是。臣也以为,身为百姓民者,家国安定方是第之事。一旦家人遭难,最不可割舍的,就是家人的亲情二字。中英两国相距万里之遥,家人兵败被俘,彼此音讯隔绝,民怨沸腾,也是情理之中的。”
“所以呢,巴麦尊最后一项命令,就是着奥德里奇几个北上,为求将被俘兵士安然带回祖国而努力,自然的,此事不成,民怨不止,英国政fǔ那边,怕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心思去处置旁的事情。故而在朕看来,远征军将士安然踏上故国的土地上之前,天朝不会有丝毫外敌忧患之事生。”
奕想了想,承认皇帝的话说得不为无理,当先躬身行礼:“是,皇上训诫得极是,此事,是臣弟未能通盘考量,臣弟自请处置。”
皇帝没有继续诘问下去,而是转了话题,“英使到来之后,先由总署衙门、户部和兵部派人随同,到西山大营去一次,让他们和被俘将佐兵士见上一面,也好证实给他们看看,我天朝这数月来,可有欺侮他们?”
“皇上是菩萨慈悲心怀,想来英使见到之后,感戴圣恩之外,将消息传回国内,也可以大大的打消很多人的顾虑,与对我天朝的敌视之心。”
“除了这些之外,若是有愿意以书信往来相托的,天朝也不必阻拦,由使者将其带回香港,那,就和我天朝无关了。”
“再有,朕前天让你们议的那个关于两国j战中,彼此战俘的对待问题,各国使馆可有了答复了?”
说到这件事,奕的声音提高了少许,“是。臣弟将皇上的圣意向列夷使馆知会此事之后,各国皆以为,这等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之意,诚乃我皇上泽被万方,惠及天下的善政。各国公使纷纷表示,要将我大清天子的这番话转奏回本国,想来不日间即将有各国的回复奏上。”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只有英国,与我天朝因开战的缘故,消息未通,故而尚不知情。”
皇帝也觉得非常得意,笑呵呵的问道:“若是战俘公约能够达成,你们说,可算得是朕文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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