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杨乃武,自然不是出于希望朋友上进的爱护之心,知为他凭几张滋yīn补阳的秘方结jiāo了刘锡彤,进而为其打探消息,说合官司,捞得不义之财,县官得大份,他得小份,彼此如鱼得水,勾结得很紧。但有一个杨乃武在,正如金鱼缸里来了也条黑鲤头,搅得一缸水浑,他和刘锡彤都是深以为苦,更深以为恨!他巴不得杨乃武连捷,风得意,远远的离开余杭去做官,便会让他自己包揽讼事。
谁知道听杨乃武的意思,竟是丢不开家乡,这个码头不两之势已成,而以举人的身份,和县官平起平坐,自己相形见绌,更非敌手,这个心腹大患,非早早除掉不可!
杨乃武万万不想,自己一番口舌之快,已启人杀机,犹自望着陈湖那沮丧的脸sè,暗暗得意。
八月初六入闱,徐致祥和宝廷两个先要拜客,第一个是拜监试,接下来拜收掌,再下来拜同考官(也就是房官),这些人大多是榜下即用的进士或者是举人出身的现任知县,其中就有刘锡彤。
然后是监试,收掌和房官回拜主考,刘锡彤的年纪最大,所以让他做了客位的首席。两位主考的寒暄,也是从他开始,“贵甲子是?”
这是在问年龄。“今年六十有六。”
“刘大哥六十六了,真快不出。”徐致祥和宝廷说道。
“是啊,jīng神矍铄得很。”宝廷也问,“刘大哥乡榜是哪一年?”
“道光十七年丁酉。”
“那不是和宝中堂同榜吗?”
宝中堂指导是宝鋆,他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之一,在总署任职多年,但这里是一处清水衙mén,皇帝有心酬庸,咸丰二十年的时候,外放安徽巡抚,后更升任江宁藩司,两江总督,加吏部尚书衔,咸丰二十七年的时候内招,以吏部尚书,加体仁阁大学士。
官场的规矩,位极人臣的大学士,叫中堂,提到这位靠山,刘锡彤低着头,很惭愧的说道,“是,云泥之别,惭愧之至。”
“这也不然。”宝廷和宝鋆的出身多少有一些类似,同样是在总署衙mén供职多年,到咸丰二十四年才外放的,而且,他说肃亲王豪格之后,满身的名士派头,说话无所顾忌,“照我看,伴食的宰相,远不如勤政爱民的县官。”
众人听他公然批评宝鋆尸位素餐,诸多不便,徐致祥luàn以他语,把这件事敷衍了过去。又去问第二个县官的生平,这样一圈问下去,最后又回到刘锡彤身上,“贵县文风如何?”
“文风犹可,不过有一两个不安分的生员,平日不好好念书,遇事生风,包揽是非,难免影响士林的习气。”
“这倒要好好整顿。如果此辈中了举人,如虎添翼,麻烦更多。”
这句话给刘锡彤提了醒,退回房内认真思考,以杨乃武的笔下,一名举人,十拿九稳,而照陈湖所知,他似乎并无进京的打算,而是想顶着有关举人的名头,回县里来做土豪劣胜,果真是这样的话,则后患必大!
倒是他的老家人,名叫刘升到,看老爷神sè不愉,在一边劝道,“桂huā蒸的天气,老爷年纪又大,不要闷出病来,可是件不得了的事,请老爷看开些。”
“这件事不容易看得开,”左右身边无事可做,刘锡彤便把心中所感到的隐忧,和他是了几句。
刘升的见识反而比老爷高明,认为要收帮手,就该找杨乃武这样的人,像陈湖是庸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反而要疏远才是的。这个想法平时没有机会说,现在倒正是恰好,“老爷,小的有关拙见,不知道行不行?”
“说来看?”
“老爷索xìng收了他做mén生,以后见了老爷还得磕头称老师,那还敢不听话?”
“这当然是个好主意,但他肯来拜我的mén吗?”
“碰得巧,老爷荐他的卷,老师mén生的身份就定了,他还敢不来拜老师?”
乡试的规矩,举子jiāo卷,先由誊录所用主笔照抄一份,经对读所用黄笔校对无误,然后分jiāo各房,由同考官评阅,若是认为文章可取,向上保荐,这个过程称为荐卷。如果同考官不荐,主考官无法直接取中,所以若论及师mén的恩义,房师实过于坐师。
但其中有一个问题,即杨乃武的卷子不一定就能落到自己手里,这是件很渺茫的事情。但刘升自然有所对策——刘锡彤久任知县,每有大比之年,他都要入闱来伺候老爷,对其中的程序和奥秘无所不知,当下不慌不忙的说出一番话来。
他说,凡是乡试通关节,本无绝对的把握,即便的主考那里说好了,房师不荐卷也是枉然,反之也是一样。但仍然有人心存侥幸,如今老爷向杨乃武送关节,与卖关节不同;卖关节是在发榜之后收取酬劳,榜上无名的话,酬劳自然成空;而送关节只是在示惠,即便无用,也是他杨乃武运气不好,可人情总是做到了,杨乃武自知感jī,说不定也会来递帖子拜mén生,即便他不来,有这样一层渊源,以后遇事他也会客气三分。
刘锡彤认真想想,觉得他的话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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