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安静了一瞬。
萧月楼刚刚喝过茶,茶香冲淡了他口中残留的血气。
他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实在也骗不了谁,能扯动嘴角,心虚地笑了笑,承认:
“我知道瞒不了你太久,其实也不是故意不说,只是我们才团聚没多久,我实在说不出口这些……”
他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萦绕着无法掩饰的病气。
几天不见,他整个人瘦了许多,五官却依然美得妖异逼人。
他说话很轻,断句时会压抑不住地咳上两声。
咳时,他长睫颤动,漂亮的眉皱起来,让人忍不住产生想替他抚平的冲动。
萧月楼说到一半,微微有些喘,不得不停下来。
意识到自己糟糕的状态,他的眼神变得晦暗,笑容中也带了一丝自嘲:
“神修、神兽,在那场劫难之中全族尽灭,连你都差点灰飞烟灭,我当年刚刚化形不久,又怎么活的下来?”
他看着窗外——
那里阳光明媚,鸟啼声声。
而他知道,烈鬼陵外的那一夜,恐怕是他最后一次展翅。
他以后可能再也飞不起来了。
“我将死之际,被天道邪尊发现。他看中了我的凤魂,就用秘术延续了我三千年的寿命,作为交易,我死后,凤魂将被他所吸纳。”
到时,三千世界,再无凤凰。
凤凰一族,将彻底沦为虚无缥缈的神话。
“小凤凰,你知道,那个家伙所谓的续命秘术,是什么吗?”慕云汐叹了口气,问。
萧月楼摇了摇头:
“是什么?”
慕云汐刚要开口解释。
然而,夕羽却一声轻笑,直接打断:
“管他是什么呢?反正捡了三千年的寿命,活着总是好的。”
萧月楼懒洋洋地抬眸,瞥了夕羽一眼——
这女人,今天有点古怪。
她不想让汐儿说出续命秘术的内容?
为什么?
慕云汐看着夕羽的表现,微一沉吟,就意识到了什么,眉头骤然蹙起:
“夕羽,你……”
夕羽抱怀看着慕云汐,嘴角噙着妖冶的笑,眉眼间带着一抹野性:
“怎样?”
她朝慕云汐眨了眨眼,暗示她别说。
慕云汐小脸一绷,没再发声。
而萧月楼苍白的脸上,神情倏冷。
很好。
这两个女人怕是已经当他是死的了吧?
居然在他面前,公然地打起了哑谜!
到底是什么事,要故意瞒他?
萧月楼那双漂亮的凤眸凉了个透。
夕羽看他身上盖着的毯子滑下来了,下意识上前,想为他盖一盖,却被他冷淡疏漠地推开:
“……不用劳烦。”
他的手很冷,声音更冷。
夕羽被他推得愣了一下,而后站在床边,眼神微眯:
“怎么,这就气着了?”
似乎是对这位病美人的傲娇别扭司空见惯了似的,夕羽也不恼,只是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邪尊的事,你没必要知道太多,你只需要用心感受本死神大人对你的临终关怀就成了。”
萧月楼:“…………”
怪不得这只乌鸦无微不至地照顾他,还总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这就是原因?
虽然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可萧月楼却忽然觉得心头烦闷不堪。
她对他,只是——临终,关怀。
呵。
果然,乌鸦嘴里没好话,也没实话。
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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