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爆竹声响,已近下午五点。
氤氲雪光中,家家烟火。
郑与斌等了许久,才等到了驱车而来的黑衣人。
他看了郑与斌一眼,鹰眼带笑:“您到底知道了深浅,您派人寻我,也算是透了信儿,要争这个大奖。”
郑与斌攥住男人的衣领,寒声道:“你们敢骗我!害我在宋唯面前跌这面子!”
男人正是那日郑与斌所见的地下赌场的真正主人,亦是白帝的传话人。他无辜笑着:“那厢神仙在打架,哪能让您和那位宋小警官这么顺利。况且当时证人温泉酒店外瞧见的就是崔生,只可惜您没查证,就贸贸然去摘花,不过话说回来,谁让您如此心急呢!”
郑与斌冷笑:“你们不讲规矩在先,如果你们不想让第三指挥部赢,从现在开始,规矩由我说了算!”
他受够了被支使、被愚弄。
男人从窗内用白手套丢出一张纸条:“规矩不规矩的,咱们从此都是一家人,说起来还是太见外了。我们倒也不指望您一个人,如果偌大警局只认识您一个,这不是太可怕了吗?不过,说来也不是咱们可怕,还是警察更可怕。咱们这些粗人哪懂破案,有人懂就成了。有些考试该作弊还是作弊。这里头儿有人通信儿。上面那位祖宗有惜才的心,但也得看您忠诚不忠诚不是?您方才主动示弱是示弱对了。答案我也为您提前讨来了,保管宋小警官和第三指挥部赢不了。”
郑与斌舔舔唇,打开纸条。
里面是一张简易的地图。
*******
“这个人是……”哪怕答案呼之欲出,小法医也还是瞪圆了眼睛。
“猜的未必准。”宋唯自己先开了口,虽然是谦让话,但其实经过几个小时的心理战,险些站不稳。
如果师姐能用崔国生的DNA和被砍头的婴孩的DNA进行比对,出于同一父系的结果做实,一切恐怕更妥帖些。
“还是见过人再说。”胡队心急如焚,但是说话时照旧压了压。使劲压了压。
越是柳暗花明,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要沉下去。
有些错,发生了,是要闹笑话的。
胡队不喜欢犯错。
他的目光看向宋唯,有些信赖也有些迟疑地无声询问着。
宋唯胡乱抓起桌上的塑料杯,倒了一杯水,咕咚喝完,少年的脸颊白得闪着瓷光,他放下杯子,擦擦嘴,说,走。
崔国生像只瘦弱的鹌鹑,被促着往前引路。
宋唯觉得自己像一只长着一双大脚板的鸟,一路上跌跌撞撞,如今只想收起脚,舒展宽大的羽翅。
等见了豆沙,他想问出那句很想问的话。
如果我答应你,喜欢你一千年一万年,谁欺负你,我都让他踩着我的尸体先过去,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下辈子先喜欢我,先跟我在一起,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我想……讨你的下辈子。
今世还没有过完,却已经开始盼着来生。
崔国生带众人走了许久,指着路,东拐西绕,到了一个胡同的尽头。
一栋老楼,残破不堪,蛛网遍布,还有一股岁月侵蚀的霉味。
僻静孤冷,甚至没有过年丝毫的味道。
楼外摆着几蛇皮袋杂物。
跟随着的其中一个老刑警一拍脑袋:“我排查过这里。从前仿佛是广电老家属院,挨着大菜场,后来前头被划成了电影院,围起了一堵墙,出入不方便,这家属楼也老旧,上上下下因此搬空了。”
“从前为什么排查到了,又为什么没有细查?”胡队细问。
老刑警低着声儿应道:“因为遇鬼证人清晨出现的地方离这里不远不近,因此多多少少会查到这里,但是不细查的原因——这您也看到了,家属楼完全不符合证人指证的独门独院。”
宋唯细思,默不作声从不远处扛来几个晾衣架,堵在一楼住户外,又向大家借了外套,搭在晾衣架上。
老刑警眯眼一看,衣架和衣服堵在一楼外,形成了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
如若醉酒的证人是从电影院围堵的墙外翻墙而入,继而误以为这是一个院落,完全有可能。
“进去!”胡队点头,摁住了枪,崔国生却苦笑着摇了摇头,在几个民警押持下,走到了东户前,在门前敲了几下门,用方言喊着:“伯,开门。”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中清晰而突兀。
众人安静极了,甚至连呼吸都试图掐断。
“伯,不在家吗?”崔国生又敲了几下。
透过这扇门和客厅,拐角的小卧室不远处的地板上,有一团扭曲的东西趴在上面,细看来似乎是人,用手指卡住槽缝儿,抠开一块地板砖,谨慎地露出一点儿光,贪婪地朝里头儿瞅着,似乎看到了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地缝里的光似乎被感知到,歇斯底里的求助哭泣声从里头遥遥传来,惹得这人颇不悦,重重地盖住了地砖,又用山水石牢牢压住。他头上黑色的长发如漆似瀑,像
>>>点击查看《腊月笔记》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