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楣还道:“当时姐姐奋力想拉住臣妇,只可惜臣妇身体太笨拙,姐姐不仅没能拉住,反而被臣妇连累着一起滚了下去。先前臣妇一直没来得及说,但请皇上、皇后娘娘明鉴,这确实不关姐姐的事,全是臣妇自己不小心……”
明雁君垂着眉眼安静地听。
别人不知道,可她却清楚得很,事发当时,分明是孟楣朝她推过来的。只不过说这些也没意义了。
不得不说,孟楣的一番话,合了大多数人的意。
孟楣伏身泣道:“是臣妇没能保护好孩子,是臣妇有罪,请皇上、娘娘责罚……”
最终皇帝也没有要发落的意思,毕竟这是意外,谁又能完全避免得了。
皇后便出言道:“你是孩子的母亲,出了这事,最痛苦的莫过于你这个母亲了。”
她看向皇帝,等皇帝下决论,皇帝却拍拍龙袍起身道:“殷容,雁君,都起来吧。既然这件事不是有人蓄意为之,就到此为止。剩下的交由皇后处理便是。”
皇后起身恭送皇帝。
皇帝离开后,皇后便命宫人准备舒适的轿撵,送孟楣回去休养,赐了好些补身之物,还言语安慰,十足的母仪天下之风范。
孟楣走后,皇后也随之离场。
殿上蓦地又冷清了下来。
徐妃知道自己误会了明雁君,一时表情有点复杂,欲言又止,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身为后宫之妃,不可能对明雁君低头的,何况明雁君还是她的晚辈儿媳妇。
明雁君也一言不发,神情始终淡淡的,她脸上的浮肿淤青还那么醒目。
殷容道:“母妃,雁君,既然事情弄清楚了,就没事了。”
话音儿一落,明夫人却上前,牵了明雁君的手,不冷不热道:“娘娘责骂雁君,便是责骂臣妇教女无方。不可否认,这是臣妇的过错。既然如此,臣妇今日便带她回去好生教导,娘娘请恕臣妇告退!”
殷容有些着急,可明夫人说完,牵着明雁君转身便去,岂有他挽留的余地。
徐妃眼神闪了闪,还是拉不下面子出声挽留。
她承认自己今日除了怒火攻心,还有几分借题发挥的成分在。之前她不管不问,对明雁君有多苛责,眼下便有多懊恼。
她也有些后悔,对明雁君确实下手过重了些,不仅伤了她和殷容的夫妻感情,也伤了两家的体面。
最终明雁君头也没回地跟着明夫人走了。
徐夫人也阻止不了,只好道:“都先冷静冷静,找个合适的时候再好好说说吧。”
殷容恳切道:“伯母与岳母关系交好,恳请伯母帮忙周旋。”
徐夫人点头道:“那是自然。”她看向徐妃,以长嫂的身份叹气又道,“雁君那孩子什么心性,我也是看着的。但凡她有点不好,皇上,还有你长兄,又岂会将她指给阿容做正妻。”
而后徐夫人也告辞了。
殷容知道明雁君在明夫人那里不会受委屈,便打算先回皇子府看看孟楣。剩下的等两方都平静下来以后再说。
***
孟楣被送回皇子府,湘兰见她情形,吓得手足无措。
下人嬷嬷们小心翼翼地把孟楣送回院子里,放卧在床上。
湘兰看着孟楣裙子上的血迹,以及已经变得平坦的小腹,惶然喃喃道:“姑娘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子……”
孟楣一直没说话,似极度虚弱没力气说,又似极度沉痛不想说。
湘兰从宫里的人口中得知了个事情大概,心头一沉,先什么也不多问,忙着给孟楣更衣煎药等。
院里的下人们在外面忙碌,嬷嬷从房里退出去以后,湘兰看得清清楚楚,孟楣脸上的沉痛之色始才转为满脸渗人的阴翳。
湘兰心上又是一颤,刚想要问出口的话,也被她自个咽了下去,不敢再问。
其实她心里早已隐隐有了预感。
现在出了这事,湘兰反而明白了,为什么孟楣一直都没有将要做母亲的欣喜。可能是她一开始就没打算做母亲。
湘兰做为孟楣的身边人,同样不明白,要想打压正妃,难道不是生下那个孩子更有效吗?
湘兰一声不吭地伺候孟楣喝完药,孟楣便晕晕沉沉地睡下了。
她便是睡着了,手上也始终紧紧揪着床褥。
都是因为孟娬横搅进来,今日她遭的所有罪、做的所有努力,到头来都是白忙活一场。
心里的那口气实在难平。
***
明夫人带着明雁君出宫以后,乘上马车,径直回将军府。
她看着明雁君浑身狼狈,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又帮她理了理衣裙,看着她脸上的擦伤淤痕,心疼极了,眼眶一酸,想用手去摸却又怕去摸,道:“雁君,疼不疼?”
明雁君摇了摇头。
明夫人道:“哪里疼你告诉娘,回去娘好好给你检查看看。”
明雁君道:“一些皮外伤罢了,没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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