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湘将船上女子交付海寇之前,把许幽梦顺利接回来,可如今多了个白巧柔,是该放该杀,还是该用,又是一次新的考量了。
“用。”阿虞坐直身子,明明白白地分析道,“北宫湘必然不肯低头,但白巧柔会,公子只需让她知道,她是心甘情愿上了船来助您一臂之力的,到时候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助我一臂之力?”容尘原是安静聆听,忽而问道,“为何是助我?阿虞,这趟接令可是你的事情。”
阿虞抬起眼,语速缓慢,却一针见血:“公子若非是要调查李兆廷,又何须特意跟来?”
本就是各有各的目的,为谁助力又有何区别呢?
容尘被她一板一眼的模样逗笑:“阿虞,你这样,将来当真会嫁不出去的。”
温顺时乖巧懂事,贴心时娇软可爱,冷绝时又清醒漠然,活得太过小心,也太过无情了。
以为是他掌控全局,看来是他低估了她,也高估了自己。
阿虞抿了抿嘴:“阿虞不嫁人。”
“嗯?”说开了各自的盘算,容尘对着阿虞也多了几分真心,见她皱着小脸兀自沉思,不由来了兴致,支着下颌问,“你才十二岁,如何这般笃定不会嫁人?”
阿虞觉得他看上去心情很不错,奇怪地看他一眼:“公子关心这个做什么?”
容尘坦然道:“乾坤盟是买卖杀生之地,你若不成亲,自然可以为我多效力几年,阿虞,我这是开心呢。”
“……”
“公子,白小姐醒了。”
九苏在外面敲门,里头的谈话也戛然而止。
白巧柔昏沉沉地靠在床上,十里抄起手,冷眼盯着她。
“头好疼……”白巧柔如何也想不起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只记得有什么事情必须要去做,便一路不管不顾地追上这艘船。
可到底是要去做什么呢?
门被推开,芝兰玉树一般的男子走了进来,她立刻变得欢喜:“容郎!”
叫唤着,整个人也毫不矜持地冲了上去,却在见到他身后的小姑娘时,下意识地躲了开去。
她怎么一见到那丫头的眼睛,会这么害怕?
容尘不动声色地审视她微妙的神情,笑意盎然道:“白小姐可有哪里不适?”
“有!这儿疼,这儿疼,哪里都觉得疼……”她娇娇地咬唇低泣,“容郎,为何我在这里?是你带我上来的吗?”
这声问话不像作假,白巧柔从被发现到晕厥,是由阿虞经手的。九苏和十里是他挑选的人,有多少本事他心中清楚,那么,唯一能让白巧柔忘事的……就只剩了阿虞了。
容尘敛了心神,将白巧柔温柔扶住,语声轻缓动听:“白小姐莫怕。”
阿虞在他身后站了会儿,见没自己什么事,也不再上前,脚步一转,往自己舱房走去,容尘微微颔首,十里和九苏便随即跟了上去。
女孩的脚步渐渐远去,容尘不必回头,也知道她根本不会因为自己对白巧柔的格外亲近,而生出其他心绪来。
十二岁,是太小了。
可他再是无双智慧,一时半会竟也想不出比用情困住她,更有效的办法了——阿虞这把好剑,剑尖只能朝外。
……
上京城,千秋楼。
掌柜的提着水壶走到窗边,把探头探脑看热闹的小二拎了回来,举起水壶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顿敲,咣当咣当声从楼上响到了楼下。
“哎哎,掌柜的,轻、轻点!”小二眼里含了泪水,大庭广众之下被拽了耳朵,多少有些难堪,心中来气,猛地扑到一旁抱着柱子,死活不肯再走了,“我不走,我就要再看看嘛!”
好不容易盼着路大将军出门,他才赶紧干完活跑到楼上瞧,听说路将军受了重伤,一直在府中休养,这次是为了接应突鲁族使臣来访,才拖着病躯出城相迎,他只来得及远远地见一眼路将军的车马,还没瞧仔细呢,就被掌柜的拉了回来,越想越觉得委屈,怀里还揣着想趁夜送去路将军府上的伤药,这么一拉扯,已经露了一角。
“你怀里装的什么?”
“没、没什么……”
掌柜深沉的眼睛眯起,趁小二不注意,把那包药掏了出来,一瞧,气得直跺脚:“早叫你别有事没事凑官家的热闹,战事刚歇,使臣入京,明里暗里多少牵扯,哪是我们平头百姓能知晓的?你是嫌命长了,这时候去和路将军套近乎,回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您三年前也这么说,路将军还不是顺风顺水得很?更何况我仰慕的是将军保家卫国的本事,才不是去套近乎呢!”小二正当年纪,不服管教,越是不让做什么,越是想反其道而行。
却听底下有人豪气应和道:“说得好!”
两人往下看去,一个胡须满脸的老道士正笑眯眯地向这边挥手:“小兄弟,我这里有新出炉的,和路将军有关的故事,你要不要听啊?”
“要要要!”小二飞奔而去。
“你你——”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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