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徒弟也如此大言不惭,可这些时日从明里暗里的迹象来看,阿虞行事稳妥至极,还真是块不错的料,只可惜她武学造诣平平,就算习会轻功,怕也敌不过江湖险恶,高手如云。
八溟私下设了赌局,六爻没忍住,跟着偷偷押了一百两,赌阿虞熬不过这五年,瞧着赔率,还挺有胜面。
许多年后,六爻还是那个一身蛮力,脑子拐不过弯儿的六爻,阿虞却不再是从前那个谁也不看好的阿虞了。某日八溟又寻了个由头设下赌局,六爻掂量着老婆本准备下注,阿虞经过时,细声提醒道:“看清楚些,免得跟上回一样赔个精光。”
温软的嗓音听不出半分讽意,公子玉树芝兰似的站在她身旁,笑得有些高深莫测,六爻苦思冥想了好多天,终于恍然大悟——当年他输的那一百两,原是被公子给赢了去,一来二去自然也成了阿虞的钱!
他想赚点钱怎地如此艰难?!
“周子留现在何处?”琴声起落,容尘接了茶盏压在唇边,温热的茶水入口有些涩苦,他像是习惯了这份涩苦,眉眼静然如风。
自外海返归,他们如今在凤音山也住了三五日。
公子受了海上风寒,回来后又在几州奔走数日,纵然有雪灵芝补体,却仍是大病了一场,七羽吓得魂不附体,费了大把气力为他疗养身心,现在更是谁也不敢叫他殚心竭虑,盟中大小事都是各堂各自处理,除非难以决断的,才会分门别类递送到落雪轩。
倒是梧州的消息从未间断地传来,公子每日都会听上一些,却不曾指点插手。
其余各堂忙过今年的考核选录,似乎也闲得无聊,这几日,跑来落雪轩探虚实凑热闹的也多了起来,被六爻一手一个丢出去几回,这才相继安分了。
六爻回道:“周子留已经动身,今日晌午就能抵达梧州。”
“嗯。”容尘长眸轻睐,旁侧的角柱花开出淡雅清凉之感,处暑已过,白露将至,日头反而盛了起来,这几日闷热得很,这片花穗成梯的蓝绿小物,颇有些解热功效。
他体寒畏热,热茶入口,出了半身的汗,正待起身沐浴,见六爻面色古怪地欲言又止,好看的眉梢向上一挑,笑问:“还有事?”
“咳咳,”六爻眼睛一闭,没管没顾地倒了出来,“徽州又送了一对姑娘来,老太爷让您看着办。”
容尘习以为常:“挑个住处安排了,别亏待。”
六爻黑脸透着红:“唔,老太爷让您务必宠幸她们。”
容尘笑意渐收,半晌,未置一词,拂袖而去。
“公子!”六爻只好亦步亦趋地跟上,叨叨着传话,“徽州那边还说,说是您再不成家,给容家留个种,老太爷就要搬来日日盯着您……”
“嘭——”
泉池的门猛地关上,六爻站住脚,耷拉着脑袋一脸苦恼。
容尘病弱,常年虚着身子,容老太爷总担心他哪日一睡下去再醒不过来,只因自容嫣死后,容尘在这世上牵挂太少,少年创立了乾坤盟,决胜千里又放权于下,容家的生意这些年也如日中天,家中男子女眷都十分能干,他在与不在无甚分别。
容家是生怕容尘毫无存活的心思,便琢磨着若是有个叫他牵肠挂肚的人儿,这日子不就一天天过得新趣,也一天天想多活几年吗?
六爻不懂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只一想到容老太爷真来了凤音山,公子怕是要被逼上那些姑娘的床了,也不知道哪个小姐承得住这份福气,当他们乾坤盟的女主子。
“啧啧,被训了?嘿嘿,我就说嘛,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只有你敢接。”斜地里飞来一人,正是偷听了半天的八溟,搂着六爻的肩膀笑出一口白牙。
六爻捶了他一拳,八溟险些吐出一口老血:“你小子能不能轻点?”
力大无穷也不是这么用的!
六爻闷着声说:“公子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八溟贼贼地再次搂住他:“那哥哥带你去开心开心?”
“你们俩别想着开心了,出事了!”十里大步走来,脸上一片肃杀,“白家临死前反咬了容家一口,大老爷和二老爷已经被叫往上京问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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