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阿虞一斥,小个子男人立刻缩了缩脖子,想开口辩解几句,那个挨了一记船上机关,而狼狈负伤的魁梧男人已经摇摇晃晃着半跪在地,对着阿虞的方向毕恭毕敬地行了礼:“是我不小心,和他们无关,红儿……咳,红儿姐息怒。”
他见到自己时也是目露欣喜的,却不像其他人这般失态,言语间又能下属说话,看来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主儿,阿虞斜睨他:“怎么受的伤?”
大汉大约也觉得出师未捷就受伤,着实有些不大光彩,苦笑着叹气:“没想到这船上的人大有来头,主舱外头布了机关,驼子几个没注意,摸到不该摸的东西,就……”
即使没有说完,阿虞也知道他是被阵法里的暗器所伤,而那个崆峒阵,不巧,正好是阿虞布下的,最先防范的原是温绾绾的人,想不到是这些山匪中了招。
她蹙了蹙眉头:“我原也想控住这架船,但主舱进不去只得作罢。”
大汉见她神情严肃,想来的确不是自己太过无能,舒了一口气,释然地笑了笑:“红儿姐也不用太担心,再厉害的我们也见过,现在一时大意,接下来小心点就好,我们人多,等天黑就有办法了。”
阿虞心想他倒是底气十足,念头一转,盯着他额上未干的血迹:“贼不与官斗,这船上的人非富即贵,不到万不得已,别去送死。”
大汉点头应道:“红儿姐说的是。”
二人说话间,有个虎头虎脑的男人悄悄搬了椅子过来:“红儿姐,您坐。”
“嗯。”阿虞气势不减,一掀下摆,大马金刀地坐了上去。
“红儿姐,你怎么也会在这船上?老马他们说你被温行威派去滇南送嫁,还以为你没个一年半载不回来呢!”小个子男人似乎和“红儿”十分亲近,虽然惧怕着她,但说话却要随意许多。
“驼子你胡说什么!红儿姐怎么可能撇下我们一年半载?寨子里新来的人越来越多,没有红儿姐谁忙得过来?咱们几个这趟出来不也是为了透透气吗?”搬椅子的那个人笑骂了一句,还不忘过来给阿虞捶背,神色格外殷切,“红儿姐,您看这力道合适吗?”
“嗯。”阿虞坦然享受意料之外的服侍,纤细的身子懒洋洋地靠在宽大的椅背上,压着嗓子不答反问,“婚事黄了,木锦程逃了,温行威不也叫你们盯着这往来客船吗?”
“怪不得……”驼子摸了摸下巴,恍然大悟,“顺远镖局只叫我们随时盯着这条江,别放过西来的客船,不管船上什么人,都要审问透了才能放行,啧啧,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这些喊打喊杀的山贼,学人当起正儿八经的城门守卫来了。”
“哈哈!”众人被驼子逗笑,外头的雨小了许多,粮仓唯一的小窗外投进稀疏日光,阿虞见这些笑声爽朗的男人们长相粗犷,但都还很年轻。
倒是那个负伤的大汉兴许有二十七八的年纪,却也跟着他们叫自己一声“红儿姐”。
阿虞不动声色地把玩着腰间的黑色软剑。
这个“红儿”究竟是容尘的人,还是只是在温绾绾的婚事上跟容尘达成了合作?如果是前者,这些人此时就不该上船行刺,可若是后者,这个“红儿”必然大有本事。
她摆摆手,身后的揉捏不再继续,等他们笑够了,才施施然开口:“那你们猜,木锦程不想成婚,选在这节骨眼上逃跑,到底能跑哪里去?”
旁边一人插嘴:“肯定是有多远去多远。”
“不,”阿虞黑亮的眼里闪着锐利的光,“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负伤的大汉随即接话:“难不成躲往了惠州?”
“十有八九。”
木锦程究竟在哪里,阿虞并未细究,解佩令已经完成大半,如若不是扈帝摆了她一道,她早就回别庄清闲度日,但现在既已转了新的目标,木锦程又是滇南和惠州的引线,她便索性拿来用上一用。
而如她所说,木锦程躲向了惠州,她会出现在前往惠州的船上也不足为奇了,她要在上岸之前彻底坐实自己就是“红儿”的事实,自然要先一句一句打消他们的怀疑。
粮仓内一时无话,阿虞正要继续试探他们接下来要如何行事,负伤的大汉突然仰头看来:“红儿姐,我怀疑木锦程可能躲在了七十七号镖车里。”
驼子急忙追问:“狄哥是说……明天出镖的那趟?”
狄哥点头,看着阿虞没什么变化的脸,俨然唯她马首是瞻:“要劫镖吗?”
阿虞红唇扯出一抹笑:“劫。”
……
乌篷船在雨幕中又行了半日,沿江灯火次第亮起,蜿蜒如匍匐的游龙。这些都是入江口的客栈,西来东往的船若不急着赶夜,多会在此落脚,自然这要价也比城中贵上数倍。
六爻一撑船桨,船在惠州入江口稳稳停下,他得了吩咐,收拾了一下,很快便拿着一张纸上岸采购。
船上静悄悄的,厨间的灶火早已熄灭,一串串脚步落在船板上,不曾引起丝毫注意。
驼子咕哝道:“这船主子真是达官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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