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的事,强也不得,哄也不得,天下女子千千万,怎么叫他碰上阿虞这样的姑娘。
雨飘了下来,细细绵绵扰人忧思。
他按按眉心,极轻地叹了口气,听得暗处的隐卫们都挠了挠头——睿智如公子,原来也有这样一筹莫展的时候。
容彻忙完商铺里的事,赶回来用午饭,看容尘在院中站着,肩头还沾了细雨,显是站了有些时辰了。
“尘儿。”
“舅舅。”
“进来坐,你才刚好,别再着了凉,爹先前被友人留住,算算这几日也快回徽州了,你要再倒下,我们几个皮都要被扒了。”
容彻成婚之后,不仅爱笑,连话也多了,是因为娶了欢喜之人吗?
容尘跟着他回到堂前,若有所思。
下人很快上了茶水点心,两人落座后没再谈话,只不紧不慢地喝着茶,等着外间雨渐渐下大,将天井里的大缸蓄满。
“尘儿是有心事?”容彻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因为阿虞姑娘?”
容尘点着茶盖,从氤氲的水汽里抬起眼:“舅舅是否也觉得,是我操之过急了?”
“咳咳——”容彻呛得脸都红了,还是容尘伸手为他拍着后背顺过了气。
容彻缓过劲儿,侧身与他面对而坐,极是严肃地问:“你当真喜欢阿虞姑娘?”
“有何不可?”容尘笑了笑,眸底染了几分不自知的柔软,“她新趣可爱,性子也稳,我喜欢她,是世间大多数男子都会做的事。”
容彻觉得他答非所问,又问了一句:“那如果不是阿虞,另有一女子,她也新趣可爱性子稳,尘儿可还会喜欢?”
这一次,容尘没有立即开口,他见那茶叶在沸水中转悠,宛若一艘艘小船,茫茫然不知航向,在水中浮浮沉沉,像他近日来的心,总落不着实地。
他终是摇了摇头:“不知。”
“舅舅,我不知道。”
容彻呆住了,他这个外甥天资聪颖,才智过人,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这还是第一次见他也有解不开的题,答不了的问。
情爱如局,局局新,当局者迷,旁者清。
容彻还要再开导点拨几句,就见容尘忽地站了起来,目之所向,院门旁立着一抹纤瘦的身影。
他清雅的面色难得一紧:“阿虞!”
“公子既然已经身体无恙,那我今日便可辞行。”阿虞扬起手中黑红色的令牌,下方的流苏被雨水打湿,一双黑亮的瞳仁却暗得彻底,“崇山派徐掌门购了一枚解佩令,公子若无要事吩咐,阿虞这就行令去了。”
阿虞说完,回身推门便走。
这一路雨洒心头,叫她清醒得很。
呐,他果真是个无情的人,逗着她,戏着她,到头来还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她。
幸好她没有……幸好还没有……
“六爻!”身后陡然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隐约压着一丝强忍的愠怒。
门口立刻被高壮黑奴挡得风雨难进,阿虞板着小脸,转过身来:“公子也是行商之人,总不至于叫我放着钱不赚吧?”
阿虞不懂,合该是她生气的事,为什么反而他看上去更恼火?
容尘被她无辜的眼看着,方才那一瞬不安一扫而空,定了定神,缓缓露出一抹温润浅笑:“接令不急在一时,阿虞初来徽州,我都还没带你出去好生游玩,委实有失地主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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