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何况是要明媒正娶一个妻子。
阿虞自认自己不过是一个身世不明的接令人,实在不足以胜任容家未来当家主母的职责,浑浑噩噩想着事儿,脚步一转去寻了容尘。
容尘比阿虞起得早,昨夜两人都淋了雨,容尘怕过了寒气给她,便没再赖着不走,后半夜自己去偏房睡去了。
早起喝过热汤,又洗过澡,总算一身清爽,此时正在收拾好的书房里对着舆图沉思,想着接下去该如何兵不血刃地拿下碧渊殿的势力。
耳听得脚步临近,一抬头,就见小姑娘攀着门板细声问他:“公子当真要娶我?”
她显是刚醒,一脸的倦怠,眸子蒙着迷离糊涂,脚下踩着一双木屐吧嗒响,许是出门急,没顾上穿袜,颇有些随性地露出光洁的小趾。整个人半挂在门上,探了身子进来,那灵动的脚趾还在后头晃了晃。
像只懒怠撩人的小猫儿。
容尘倏尔暗了目色,声线变得喑哑:“进来说话,外头快起风了。”
阿虞提起裙角,步子虚浮地朝他走去,摇摇晃晃似喝醉了酒,殊不知只是猫儿还在恍恍睡梦中。
容尘见她实在可爱,不禁莞尔,起身将她抱了过来,低头与她鼻尖相对,笑问:“没睡饱?”
“唔,太吵了。”阿虞睡得不足,的确容易脑子混乱,被他一问就问走了注意。
“六爻在给你搭秋千,应是动作大了点。”
阿虞揉了揉眼睛,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怎么要做秋千了?”
容尘在她眼上亲了亲,徐声道:“阿虞,我要离开几日。”
阿虞瞬时一个激灵清醒了:“公子是要一人对付碧渊殿?”
“不光是碧渊殿。”
容尘带着她走到桌后,那幅舆图正打开立在架上,上面细细密密地分布了山川河海,州城郡县,汝州一带被他特意圈画出来,隔海相望的突鲁族,才是他这次最大的目标。
“阿虞有所不知,突鲁族乃是阴阳两派,一正一邪,如今你我对上的正是东突鲁。”
阿虞聪颖,一点就明:“族中分裂,两派相争?”
“正是。”容尘负手立在舆图前,声音里夹着冷冽,“东突鲁阴险狡诈,这些年惹是生非,都叫西突鲁成了替死鬼。我原也不曾想过利用这点,还是阿虞这次剑走偏锋的部署提醒了我。”
容尘回身迎上她不解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煦暖笑意:“阿虞飞鸽传信要阿曼努迦以突鲁族的名义佯攻东海,是想让方寿成与萧祜庭前失和,让我得以脱险,没想到那阿曼努迦就是东突鲁的旧部,得了吩咐自然要做得彻底。”
“你啊……”他在她额上点了一下,无奈中带着揶揄,“如今东海战事成了真,阿虞你可干了件大事。”
阿虞被他说得两颊发热,小心瞪他一眼:“四军之中,就数混沌军无所事事已久,要说突鲁族从前动作频频,近些年如此安分本就透着古怪。”
她抿了抿小嘴,振振有词:“想来,不是大豫之中有人制住了他们的软肋,就是他们一直在静等更好的时机,如今猝不及防打上一仗,既叫混沌军练练手,又能打破这不知何时会被反咬一口的平衡……”
她笑了起来:“阿虞认为,这是干了一件好事呢。”
容尘最爱她这幅模样,机灵乖巧,又胸有丘壑。
“嗯,阿虞最是厉害。”他温声夸赞,揉了揉她的发顶,弯腰同她对视,“那接下来的一切就叫为夫来操心。你不用随行,可继续留在汝州盗取美人香,行你的解佩令。睿王府中仍有机关阵法候着你,方寿成也时时不离。萧怀景可用,但也要慎用,我将邱小风留下助你,你且小心行事。”
阿虞先是被他自然而然的一声“为夫”逗弄得心神一晃,很快就听出他言下之意来,浑身一震,眉头尖锐地蹙起:“公子莫非要前去突鲁族?”
“不行,”她飞快摇着脑袋反对,嗓音渐渐发紧,“此乃国事,多的是位高权重的人去做,混沌军底子总还在,阿曼努迦也还是自己人,公子何必……”
阿虞其实猜到了,容尘是不想留下后患,碧渊殿要除,那么与之息息相关的东突鲁也不能再留了。
可是,这还是太危险了。
那毕竟是千里之外,是她鞭长莫及的地方。
“阿虞,”容尘俯身抱住她,耐心地轻拍她的后背,为她顺着起伏不定的气息,“等我回来,就风光娶你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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