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眼,俨然是做大事者,一面细心听着记着,一面派了人去告知郡守。
一直到日上中天,阿虞才将剩余事项一一安排妥当。
她跃上马背,低头对上萧怀景怨怼的眼神。
他的身后站了两个高壮的侍卫,乃是郡守特意派来看着他的。
阿虞扬唇,笑得一派无邪可爱:“小王爷,青山绿水,后会有期。”
“你最好躲远点,别让我抓到你!”萧怀景咬着牙,话说得阴狠,可眼里还是流露出几分不舍。
他再是顽劣,也知道阿虞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
既免了方寿成的迁怒,更能让他最早见到父王,在这全然陌生的小郡县里,大多数的老百姓都不认得他,他还可以真真正正地过上几日逍遥自在的生活。
三全其美,煞费苦心。
阿虞策马走近,慢慢弯下腰去,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小王爷,你是这世上少数见过我真容的人。”
萧怀景心口一缩,眼瞳大睁,喉间哑然失声,急急追出两步,又慢慢停了下来。
只能傻傻地远望着那道扬鞭离去的纤细身影。
其实啊,你早就是我的朋友了。
……
没了萧怀景,阿虞一人落得轻松,纵马飞奔,披星戴月,中途只短短休息了半盏茶,不眠不休地驰骋一夜,在第二日的傍晚,终于抵达西突鲁的草原边境。
广袤无垠的草原在火红的晚霞中,像娇羞的姑娘蒙着面纱,路上狂肆的风经过这里也静了下来,成了一双双柔荑,在草上轻抚拨弄。
被赶回家的牛羊懒洋洋地发出叫声,三五成群地拥堵着,在绿草丛中穿过,牧民一声吆喝,它们才快行几步,没一会儿又开始犯懒,气得牧民哭笑不得。
这是最接近天空的地方。
传言说,人若一生行善,他日死去,就会变成天上一颗星子,日日夜夜照着自己最爱的人。
阿虞心神一松,弯起唇角,牵着马跟在牛羊群后缓缓走着。
牧民们兴致一起,忽然唱起歌儿来,你唱我和,此起彼伏,歌声粗犷而不失悦耳,从草面上飘过,被晚来温柔的风送往家中。
远远见到一个个鼓鼓的白色毡包,像落日下散落的珍珠。
几个毡包中已有炊烟升起,忙碌的妇人或是在河畔浣衣,或是追着不听话的孩童笑骂,亦或者架起大锅备着晚饭。
这也是最接近人心的地方。
阿虞找了人问容尘的住处,他在这里显是很有名气,她只提了一下六爻,就有人兴奋地围着她问东问西。
更有几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听她是来找容尘,热情地想要为她引路,那痴然目光更是一刻不眨地望向那一处,掩也掩不住心底的爱慕。
阿虞眼儿一沉,抿了抿嘴,刚要上马自行去找容尘,耳廓倏然一动,眼风扫向后方——
夕阳折光之下,有什么凌锐的东西一闪而过。
她借着牛羊的遮挡,虚眼看去,赫然发现厚重的草丛下,居然都是埋伏好的弓箭手!
会出现在西突鲁境内的,莫非是东突鲁的奸细?!
而且……那箭矢所指的正是容尘所在的毡包!
他们训练有素,且身上衣裳都与草的颜色相近,若不是阿虞目力极佳,决然是看不出来的。
这些弓箭手许是得了吩咐,并没有大肆进攻,而是小心放缓速度,逐渐逼近,看来不是为了惊扰西突鲁的安宁,反是冲容尘来的!
阿虞小脸绷紧,翻身上马,双腿重重夹紧马腹,缰绳被她用力拉起。
马儿前蹄高扬,骤然发出一声长嘶!
“哞——”
“咩——”
牛羊不设防受了惊吓,乱走乱跳地撞在一起,牧民们也慌了神,高声吆喝无果后,挥起长鞭照着最近的一头打去,这才勉强叫四走的牛羊不敢再动。
“不好,被发现了!”眼看着阿虞疾驰向远处的毡包,丛中传来怒骂,“放箭!不能让她通风报信!”
“是!”
“嗖嗖——”
箭矢凌厉,擦过牛羊毛茸茸的后背,从牧民戴着毡帽的头顶直直穿过——
阿虞扬鞭策马,耳听着风中净是杀气,红唇半咬,反手抽出软剑击开飞来的箭!
她时而趴在马背上,时而向后倒去,一路驰过山包,越过燃着篝火的大锅,刚坐直,眼前走过一道熟悉的人影。
阿虞黑亮眼睛倏尔闪过喜色,对着那打着呵欠的黑奴大喊:
“六爻!有埋伏!”
她平日里声线细软,此刻却因紧张而生生拔高,平白多出些许尖锐来。
“阿虞小姐?”六爻还未回神,身后的帐子蓦地被一只修长的手掀起。
容尘隐约闻得阿虞的声音,探身出来,昨夜点兵走将击退东突鲁的侵扰,他适才将将睡下不到半个时辰。
男子清雅如玉,长身而立,长眸微微向前抬起,视线中,蓝裙少女高坐在马上,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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