窜,笑语拖了一地。
丰盛的酒席已开,容府长辈亲自入席招待,府中丫鬟小厮来往穿梭,秋风乍起的夜里,这场隆重的婚礼进行得格外顺利。
门外不知何时来了个白面无须的老人,穿着一身灰色短褂,布料却是极好的。
只见他双手托着一个红色锦盒,百般交代后,小心地托付给了门房,又踮着脚越过重重人影,往屋内尽头处多看了几眼,这才笑呵呵地离去。
一直到了城门下,远远见一辆马车停在暗影里。
他快步走近,压着声音说:“陛下,给六皇子的新婚贺礼送出去了。”
“赶上就好。”车里头的人松了口气,又意难平地大骂,“臭小子成个亲天下皆知,唯朕不知,当真是恨朕厌朕。”
说得咬牙切齿,其实并无怒意,李德见怪不怪,从善如流地安抚道:“若六皇子当真厌恨陛下,这徽州城,咱可能还进不来。”
“什么?!”萧祯猛然掀开车帘,狠狠瞪了他一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小小徽州城,朕还进不得了?”
李德在夜色里笑得有些无奈:“陛下是忘了吧,徽州可是六皇子当年从您手里抢来的第一块王土。这普天的王土,六皇子现今也要走不少了,您日后要想出行这几处,还真要经得六皇子同意才行。”
“你——”萧祯气白了脸,把车帘哗地放了下来,“走走走,这地方谁稀罕来了!”
李德低眉顺眼,动作很是利索地上了车,朝前头说:“走。”
“驾!”车夫立即甩鞭驭马,马车在城门口调转车头,朝着上京方向奔去。
暗里一行护卫紧随着马车离去。
过了会儿,微凉的秋风吹过地上车辙,数十道鬼魅般的身影从城墙上翻身下来。
当首的做了几个手势,立即分出一小支追出城外,剩下的则沿着几条长街疾走,步法诡谲,速度奇快,转眼便不见踪迹。
本就不甚明亮的月色遁入云层,城墙上又无声冒出两人,正是早候在此处的六爻与七羽。
“哼!”六爻远望着离去的几拨人,往墙面上捶了一记,闷声抱怨,“每回过来,都会给公子惹麻烦,这皇帝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七羽比六爻看得更透,靠在墙上笑:“要说麻烦,咱们这位女主子才是一身的麻烦,也不见咱们公子心烦的。”
说着,七羽笑意一收,神情渐变得肃冷:“毕竟,咱们公子可从不是怕麻烦的人啊。”
……
戌时已至,容府内宾主尽欢,隐匿在普通百姓中的乾坤盟来客,也难得脱离血雨江湖,融入市井,在此舒展心神。又是酒酣之际,随意寻着几个志同道合的,喝得畅快淋漓。
他们倒是舒坦了,可对阿虞而言,成亲到底是一件累人的事。
九苏和十里陪着阿虞待在新房内,她们已经被分派到阿虞这边,日夜贴身护着她安危,但好歹还能走动一二,也能轮换着出去吃点东西。
只有阿虞穿得笨重,既不能出去吃饭喝酒,也不能在屋中起身活络筋骨,加上一天里滴水未进,又乏又饿,此时听着外头热闹喧喧,扁着嘴把玩着手指低叹。
“哎哟,新嫁娘可不能叹气的!”喜娘还精神得很,挑着吉利话,边说边将枣子花生一一洒在床上。
正好有颗饱满的花生滚到阿虞手边,她先是一愣,而后止不住饥肠辘辘,小拇指抬起将花生勾进袖中,又慢慢地往掌心里带。
这般卖力忙活着,以至于阿虞全神贯注,都没有发现四周静得出奇,喜娘和九苏等人早就离开,屋外的热闹之声也逐渐消散。
唯有身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此时正饶有兴致地望着她。
容尘自进了门,就见自己的小妻子坐在床上和一颗花生斗智斗勇。
他站着不打扰,含笑瞧着小姑娘盖头下的红唇半抿着,活像是在完成什么了不得的丰功伟绩,反衬他一身大红喜服,气定神闲。
“吧嗒。”
阿虞终于成功捏碎了花生,正要捞起来吃,忽地发现一道修长人影落了下来,伴着男人低低哑哑的笑:“一颗花生也要拿得这般艰辛,是为夫考虑不周,让阿虞受苦了。”
“呀。”阿虞被他突然出声吓得一惊,手指不受控制地往下按,花生仁嗖地一下从袖中飞了出去,被容尘轻轻巧巧地接住,又原原本本地递了过来。
贪嘴的新娘顿时没脾气了,也顾不得面子,指了指头上盖头,巴巴地央求他:“快拿掉,我饿……”
她素来老沉古板,这声揉着焦灼的“我饿”,在红烛燃动的光下,真是要命的动听。
容尘今晚没有刻意节制,也与宾客喝了酒,虽掌着度,尚不至于醉,可也被她这不自知的娇软嗓音挑拨出按捺已久的情欲。
他蹲在她身前,从盖头下探进眸光,与阿虞黑亮的眼睛四目相对。
小姑娘不明所以,冲他眨了眨眼:“公子?”
容尘眼底骤然浮出暗色,煞有其事地接了话:“嗯,我也饿
>>>点击查看《解佩令》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