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八溟的助力,胡晚春暂时不足为惧,竞价会只是一个幌子,这幕后真正的对手仍是曜国。
倘若时间允许,容尘打算再在依云镇待一段时日,与曜国会上一会,然而当务之急是先顾及柳州。
柳州地动是他不曾料算到的一环。
盛敏君的反应比他预想中要快得多,竟能如此巧妙地借赈灾之便,让盛家成功脱离容家的钳制,如此一来,日后还想打盛家一个措手不及,便没那么容易了。
薛衍在大殿上被左长风参了一本,原可以顺势牵出薛衍党羽一网打尽,无奈天灾为重,萧祯也只能将薛衍扣在京狱司听候发落。
不能一击即中,就会后患无穷,薛衍在上京根深蒂固,既然还留着性命,难保没有后招,若路叔再被盛敏君设计调出上京,上京城的安危堪忧。
徽州反是他目前最放心的一处,外公容烈当年是和圣元帝一同打过仗的,调兵遣将之能在他之上,只要不对上麒麟军,守一座城池安宁不在话下。
但还是觉得哪里不够缜密。
兴许是那年雪夜之后,容尘平生第一次处于被动,又是来自四面八方且层出不穷的对手,让他分身乏术的同时,竟隐有不安之感。
这不安在近日越发强烈,唯有时刻看着阿虞,才会稍稍平静。
容尘知道,这是心病。
生于情,患于爱的心病。
为了在时局稳定之前,不让阿虞成为众矢之的,他唯有将她护得密不透风——如果他没有遇到阿虞,还是那个寡情薄凉,无碍无牵的他,他今时今日会像当年剿杀海寇一样干脆。
可自始至终,他都甘之如饴,他只怕自己到底不是神人,做不到尽善尽美,无法让阿虞全身心地依赖。
许多人都觉得是阿虞拖累了他,事实上恰恰相反。
阿虞要只是乾坤盟里一个佼佼出众的接令人,日夜寻着一个不知下落的阿娘,不曾与容家与他绑在一处,就也犯不着和他一起牵连到这场国政战伐中来。
是他自私。
自爱上她,娶了她,他便不想,更不愿,让阿虞有机会行大义作牺牲,他希望阿虞只是他的阿虞,闷了就出去接几枚解佩令,乏了就回他身边娇养着。
母亲不在之后,容尘觉得这日子长长短短总是一个样,是遇了阿虞,他才觉得生命尚有趣味,日子尚有渴盼。
因而,她若真要行大义作牺牲,他也根本舍不得恨她分毫。
这些,他从不与人说,可阿虞又岂会不知?
这便是他的心病,阿虞是他唯一的药。
“公子?”阿虞看他长久地凝视着自己,眼底浮沉着难辨的思绪,像是不曾见过自己一般,她低下头躲过他的视线,伸手在他衣袖上扯了扯。
“乖,再等片刻,带你去柳州见阿娘和师父。”容尘轻笑着捏捏她的鼻尖,敛下眸色,踱步走到门旁。
路边的住户门口都供奉着石像,隐约能看出是一尊女像,血衣族女尊男卑,能有一个得到国君重用的祭司神女,便是他们世世代代的殊荣。
他心念一转,侧身吩咐:“八溟,九苏,沈弄,你们和黄栖堂的人留下,等曜国派人索要银钱,再见机行事。”
“是!”
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留下,九苏退到一旁时,与阿虞对视一眼,阿虞朝她笑了笑。
九苏心下一暖,无声道了谢。
公子早前就将她和十里拨给了阿虞,没有阿虞的同意,公子不会轻易让她擅自离阿虞左右,现在能被留下,九苏惊讶之余又有些难言的欢喜。
至少在八溟离开之前,她还能和他待上一段时日,至于日后的事便日后再说吧。
九苏暗暗想着,这无关男女之情,换作任何一个隐卫,相处共事多年,知道对方要走,多少都会有所不舍的。
而沈弄之所以也留下,更多的是为了照顾八溟,这家伙被混沌珠折腾得皮包骨,七羽不在,沈弄还得拿出养兽的本事把他养得健壮些,不然八溟但凡有个三长两短,胡晚春指不定就要和他们拼命。
没想到八溟还有这层唬人身份,公子新娶的这个小姑娘当真是好手段,把人用在了刀刃上,省了他们多少工夫。
毕竟这群血衣族人实在是奸诈狡猾,邱小风和陆娇娇前夜就带了人去往落霞村,至今还音信全无,恐怕也是遇着凶险了。
乾坤盟自成立起就以接令赚钱为主,还极少有这样一致对敌的时候,说来也是有些新鲜。
沈弄胡乱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转了转脖子散去些许疲累,正要打起精神与九苏等人商讨接下来如何同曜国虚与委蛇,容尘倏尔叫住了他:“沈弄。”
男子似是刚从沉思中回神,长眸微抬时,有淡淡的天光浸入其间,衬得瞳仁极黑极深。
“我记得,黄栖堂曾收过一朵芙蓉娇?”
芙蓉娇?这都是多久远的事儿了?听说当初对付海寇时,白家那位小姐贼心不死,不仅暗度陈仓上了船,还往芙蓉娇里下过情毒,把阿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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