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端上例汤和炒菜心。
汤很清透,碗底下沉着一小块排骨和冬瓜,汤上飘着少量葱花。每人一碟的菜心,每根菜心长度差不多跟筷子一样长,炒软后盘在白色碟中,鲜绿油亮。
郑敏舀了一勺冬瓜排骨汤,汤吞入喉中,她将汤勺在汤碗里搅动,“大学四年,我为他打过两次胎。今年,我们同在一家公司,我满以为会很快怀孕再结婚,可却怎么都怀不上。现在想来自己真的好傻,因为没得到一丁点的爱,有个男人对我好,我就死心塌地了。”
陈瑶感叹说:“郑敏,谁的青春不留遗憾?没必要自责。”
郑敏抬头问:“陈瑶,难道你也有遗憾?”
“当然有,我的遗憾与我家人有关。”陈瑶想,如果她早点会挣钱,也许陈东喜不会被拮据的生活折磨至死,走得也能体面点。
“果然,谁都有遗憾。”
两份煲仔饭先后上桌,两人默契地埋头吃饭,没说话。
陈瑶一贯是先把饭与酱汁搅拌均匀,吃几口煲仔饭喝口汤,吃得干干净净。而郑敏先把一整碗汤喝完了,再像吃盖浇饭一样吃煲饭和菜,最后煲底留下一层金黄香脆的锅巴。
陈瑶拿纸擦嘴后,问:“郑敏,你不吃锅巴?”
“不吃,我每次和他来,锅巴都是留给他吃的。”
没想到,李正明还有专吃锅巴的用处。
“郑敏,看得出来,你对李正明用情很深,如果我对他的反击伤害了你,那我道歉。”陈瑶说话无比真诚。
郑敏以手扶额,回道:“陈瑶,说到底,你也是受害者。如果他不起那样的坏心眼,你不找圆圆来,最终被糟蹋的会是你。”
“郑敏,我很感激你理解我也是迫不得已那么做。”
“陈瑶,理解归理解,可我还是会恨你。也许,如果咱们在火车上没有碰到,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
哪来这么多也许?像李正明这种心术不正的人,就算没有栽在陈瑶手里,也会栽在别人手里,总有人会教训他的。
陈瑶不欲多掰扯关于李正明的事情,“郑敏,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我已经写好了辞职报告,等下周一就交给黄经理。像我这样不能干的实习生,他一定巴不得我走。我顺利辞职,七月份回学校拿到毕业证,我就回老家去教书。”
教师是一份体面的工作,既不用风吹雨淋,又能传授知识给孩子,被人尊敬,以后找对象也容易。“郑敏,我祝你以后工作顺利,事事顺心。”
郑敏双手交缠,紧张地对手指,“陈瑶,其实,今天找你吃饭,我是想问你一件事。”
陈瑶反问:“什么事?”
“你已经知道我打过两次胎,早就不是处女了。一旦我回家,父母肯定会催着我赶紧结婚。小城镇的人观念老旧,怎么可能接受我这样的二手货?要是我跟李正明同居的事情传出去,我肯定嫁不出去的。好在村里没人来这边打工,我瞒得很好,可我就怕结婚时被男人发现我不是完璧的身子,万一要是被退婚,那我就羞得无地自容了。”
在风气尚不开放的九十年代,大多数男人都有处女情结,郑敏要是找个普通男人结婚,男人可能因此心里有个疙瘩。“郑敏,那你在婚前就告诉对方你的过去,要是男人能接受就结婚,不能接受就算了。”
“那不行!”郑敏激动地喊完,其他食客看着她,她羞红了脸,压低声音说:“那种事必须瞒着,不然谁会要别人用过的破鞋?”
先是自贬为二手货,再自贬为破鞋,陈瑶听着觉得甚是刺耳。“郑敏,且不说你将来要找的男人怎么样,单说你自己。床底之欢,是情到浓时水到渠成的事情,何必因此而羞愧?如果你惧怕别人看不起你和各种流言蜚语,那你可以选择继续等李正明。”
“我才不等他。”郑敏嫌他脏。
陈瑶发现郑敏很拧巴,便一针见血地指出:“郑敏,既然你这么怕未来丈夫发现你不是处女,为何你不把完整的自己于新婚之夜交给他?你享受过鱼水之欢,却又后悔,一个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陈瑶,道理我都懂,当初就是太傻了,听他说只摸不进,后来就擦枪走火了。有了第一次,后来就是无数次了。一看你这种人就是心志坚定不会步我后尘的人,我能不能再请你帮个忙?”
陈瑶警醒地问:“帮什么忙?”
郑敏咬着下唇,用低如蚊蝇的声音说:“我在女性杂志上看过一些医院可以做妇科手术,可以修复处女膜。我一个人脸皮薄,你能不能陪我去?”
修复处女膜手术!
陈瑶很是吃惊,“郑敏,你真打算这么做?”
“是啊,你不是常说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跟李正明的事情翻篇了,以后我会自洁自爱。”
陈瑶不大赞成,直白地说:“郑敏,我知道你心底里还是个保守的女人。可你要是做了那个手术,对未来丈夫隐瞒你跟人同居和打胎的情况,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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