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当兵的第四年八个月零八天时,我们一起来到了爱沙尼亚,我和我的队长,战友,我的同乡一起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我负伤,掉队,我们的小队丢失了第一天的几乎全部分数。我们有可能拿到中国军人参战以来最差的成绩。
我放弃了最后一次逃生的机会,我有些后悔,因为我碰上的甚至不是一场真正的战争。
我们并不那么看重那场比赛,真的,也许它标示一种荣誉,可连我都知道,在袁朗,在吴哲,在成才的心里,我们看重的荣誉远比这个要深沉。
我要的不是这样一个结果,如果非要一个结果的话,我需要更好的,能交代给自己的心灵。所以我们继续,接着走自己的人生。
★二级士官许三多
衣衫褴褛的袁朗成才吴哲,终于从无路可走的丛林里,砍开了一条可供挣扎的通道。成才摸了摸已经砍得发烫的刀刃,炽得浑身颤了一下。吴哲和袁朗警戒着搜索这片空地和这片丛林,他们踏过簌簌作响的积叶,接近空地间的那个小水塘。
吴哲检查着积叶上的些许痕迹,发现了许三多曾从这里经过,而且至少是四个小时以前。他断定许三多的左腿已经负伤,因为有只脚几乎没有使劲。
成才默默地,在那水塘边注视着那个人躺过的痕迹,和泥地上被手抓出来的痕迹,他说他是在这里躺过一会,他肯定是很痛了才躺的,可他为什么不吃药?
脸色铁青的袁朗从成才的面前走过,他告诉成才:因为战场上的止痛药带有强效麻醉剂,他怕在这种环境里会磨钝了自己的神经。他在水塘边停了一会,他突然在泥塘面上看到什么,他伸手到泥塘里捞了捞,捞着了一个带着泥水的信号弹。
袁朗说:他把信号弹也扔掉了,他根本没打算求救。
成才接过信号弹看了看,他看呆了。
这时吴哲发现了一个路标!
那个路标是被人用刀在树上新砍出来的,旁边砍着几条外人根本读不懂的信息。
吴哲说:是许三多留下的。他说负了伤,但是可以自理。
可成才担心的是:他如果自己都承认负了伤,那就是根本无法自理的伤!
可他们发现路标的方向不对。吴哲说他这路标为什么指着那个方向?
袁朗也觉得蹊跷,他吩咐吴哲:快看看你的地图。
从地图上他们竟然发现,只要跟着许三多留的这个路标,他们反而越来越接近下一个任务的地点。
许三多他抄了条近道,他想赶上下一个任务。
袁朗几乎叫喊了起来。
成才指着地图却蒙了,他说:可下一个任务是袭击桥头守敌!要求是无声和隐蔽!说白了就是不能用枪只能格斗!他许三多拖着一条伤腿,他能有什么办法?
袁朗觉得不需要再多想了,他吩咐了一声全速,三人就顺着许三多的路标奔去!
前边,就是河畔不远处的桥头堡和工事。
一个士兵正俯身在河边用水洗脸,看得出,他同样是一脸的疲惫,而且夜里一直累得不轻。他忽然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他迅速地掉枪回头。
许三多竟然从大道上堂而皇之地朝他走去。
许三多衣衫破烂,血迹斑斑,摇摇欲坠,让那士兵在瞠目结舌中不由产生了一丝怜悯。
许三多的那支枪,已经成了许三多的拐杖,他正一晃一晃地朝那士兵走去。
士兵没有多想,就朝许三多腾去了一只手,把许三多扶了一把,然而许三多手上拄着的枪,不知道怎么动了一下,那名外籍士兵便在他的身边倒在了地上,许三多的身子顺势也砸在那士兵的身上,一柄刀指上了他的喉头。
外籍人惶恐中喊了出来:
中国人,你需要帮助,你会死的!
许三多说我谢谢你。不过你应该看清楚,我没翻白牌,我也没放下枪。说着,他很不客气地翻出了那名士兵的白牌。
随后,许三多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把那士兵搬出了桥头的视野。他连连几次摔倒,摔得那士兵都暗暗地为他感到担心。
我自己爬过去吧。那士兵说。
许三多苦笑着说:不行。你已经“死”了。
把那士兵拖到了树丛后,许三多坐都不坐就撑膝站了起来。
那士兵同情地望着许三多,他说你弃权吧。已经有人弃权了,他们就在我们的阵地上休息。我虽然瞧不起他们,可我觉得你早该弃权了。
许三多摇摇头,将一水壶的凉水倾倒在自己的头上。
士兵还在说:你们现在是最后一名了,你们赶不上的。
桥头上果然热闹得很,几个弃权者的存在,已经让守军们完全放松了警惕,虽语言不通也指手画脚地交流着,比较着各自的装备与非装备。几个守在机枪工事旁的兵,叽叽呱呱地摆开了各国制式军用口粮,已经开始了一场野战干粮的宴会。
许三多从桥头迂回上来,缓慢地向工事匍匐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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