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我,圣诞节送什么礼物给他。
我说:「送你一对,带锁的。」
他笑了笑,摸着我为他戴上的手铐:「林深,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甘不甘愿你都得死,叨叨那没用的干啥。」
1
在周政安身边的第二年,他终于带我见了人。
小弟恭恭敬敬叫我「嫂子」,他最心腹的兄弟林敬则嬉皮笑脸:「十年了,安哥终于抱得美人归了。」
我挤出一丝笑,望向周政安。
他也笑着,比我自然。
正说着,接了个电话,神色一边:「安哥,龙口那批货……」
看见我,硬生生停住了话头。
周政安扶住我:「深深,回去歇着。」
乖顺地点点头,我自觉离开了。
不着急,慢慢来。
说要沉住气。
周政安叫两个人送我回家,路过那条熟悉的小巷。
小巷清晨很热闹。
九点之前,两旁都是摆摊的小商贩,卖炸糕、卖油旋儿、卖南山新鲜的蔬菜……
叫卖声此起彼伏,食物的香味飘到很远,汇集了四方烟火。
到了晚上,却漆黑一片,路灯两盏都是摆设,幽暗深处不知藏了多少不可告人的事。
四年前,我弟弟的命留在了小巷里。
那年他 18,我 22。
他刚考上大学,收到通知书的那天,一向严厉的爸爸特别应允他和朋友出去狂欢。
他们去了酒吧,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林浅不记得了,我更无从得知。
第二天醒后,他人在派出所,理由是聚众吸毒。
可聚众的那些人,他根本不认识。
爸爸红着眼领他回家,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又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彼时,林浅还不以为意:「不就是吸了一次吗?国外大学生都这样,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以后不弄就是了!」
说完回卧室倒头便睡。
他还太年轻,不知道人生在那一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眼见风云千樯,却还只道寻常。
他再也没戒掉,直到最后彻彻底底被反噬。
仅仅一年半后,林浅死在了这条小巷。
爸爸为了逼他戒毒,断了他的经济来源。
毒瘾发作的他,为了吸上一口,跟几个毒友去抢钱,被人一刀刺在心口。
我从学校赶回来,只来得及看他最后一眼。
他断断续续地说,姐姐,好疼啊。
从小就跟在我身后叫「姐姐,姐姐」的男孩,干干净净爱笑爱打球的男孩,走的时候,瘦得只剩 80 多斤。
弓着背捂着胸口,只是小小一团。
林浅走后没多久,我爸跳楼了。
他一直悔恨,为什么当初会同意林浅出去玩。
如果那一天,自己能够凶严厉一点,不被喜悦冲昏了头,后来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善良的人才会被良心谴责。
可错的明明是那些坏人。
爸爸走了。
留下孱弱的母亲和我,还有一堆债。
我始终不知道那一晚,林浅如何沾染上毒品。
找到那天一起出去的同学,可没人告诉我答案。
我只能恨毒品。
所以,当知道这个任务时,我主动请缨要去。
陈队根本没考虑让我担大任。
毕竟我只是派出所的小小文职,入职一年,干的全是整理文书档案的琐碎事。
能在组里帮点小忙我也高兴。
但当线人传来一张重要照片后,我突然想,还能有谁比我更合适去卧底呢?
周政安的钱夹里,放着一张我的大头照。
经年累月,照片已经磨出白边。
上头的少女面容清淡,微微蹙着眉尖。
16 岁的我,最大的烦恼来源于一道不会做的数学题。
那是我高中学生证上的照片。
2
小巷让我想起很多事。
到家后,我在沙发里窝了很久,直到暮色四合。
周政安回来的时候,我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家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走起路来没有一点声音。
感到他的气息时,他是轻轻帮我盖毛毯。
冷冽的,带点薄荷味。
今晚还有一丝丝酒精的味道。
奇怪,周政安从不喝酒的。
他不喜欢一切令人上瘾的东西,比如烟,比如酒。
这样的人却做着把人变成的勾当。
好不好笑?
我装作被惊醒,抱膝看着他。
我知道我的眼睛清亮又无辜,湿漉漉,带点雾气。
他半跪在沙发前,目光柔和又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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