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水木长长的叹了口气。
因为知道堂夏的性格,所以他是可以理解堂夏想要下山的心思的。
但是理解不代表赞同,也不代表允许。
堂夏的身体能顺利的度过这次的难关,是他都没有想到的。
“石榴,你先出去,我有话跟这丫头说。”
金水木还是板着一张脸,连带着说话都有种难言的严肃。
“好。”
石榴自打堂夏回来就一直守在这里了,一直到今天她醒过来,石榴都没走。
但是现在眼瞧着两个人是有话说,她只能把屋子里的空间留给两个人了。
走之前石榴还看了堂夏一眼,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
“别硬撑着!”
但是堂夏却没有注意到石榴的眼神,她的视线一直坚定的看着金水木。
这幅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跟她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一模一样。
“你自己的身体你不知道吗?”
金水木脸色凝重,他看着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但是脸色却要比之前还不好的堂夏,气愤程度不比堂夏弱。
“我知道…都说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我这次醒过来之后就感觉我应该是活不过明年夏天了…”
堂夏气着气着,笑了。
她知道金水木这样跟她说话的意思就是肯定能设法让她出去了,只不过可能又是要以损害身体为代价就是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走!老老实实待在山庄里,我总会设法帮你好好照料身体的,不说能让你长命百岁,但是至少多活个五年十年…”
“水木老头,你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你能让我多活个五年十年吗?可能吗?”
堂夏脸上笑容依旧,似乎根本就不在意自己能活多久。
就像上次在直视养了自己十几年的恩师时,堂夏都可以脸色不变,似乎两个人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一样。
金水木却因为这个问题沉默了,他知道堂夏很聪明,她也一直没有较真过自己到底能活多久的这件事情。
但是这一次她真的开口问出来的时候,金水木却觉得自己真的无话可说。
别说是五年…十年…了,就是半年,金水木也是把最坏的情况都考虑进去了。
这半年里堂夏可能还要昏迷一阵子。
“都说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可是他们知道粉身碎骨的滋味吗?知道那种只能躺在床上喘气,意识是清醒的,但是却连手指头都动不了的感觉吗?他们知道骨头在身体里肆意生长,但是却不想让周围人担心,所以咬着牙不出声的滋味吗?话谁都会说,但是承受这种绝望的人,不过只有我一个人罢了!”
堂夏撑着床框的手抖得厉害,她刚醒过来不过,身体还没有恢复好,此刻其实很忌情绪激动,但是想到之前遭受的痛苦,她怎么可能不激动!怎么可能不憋气!
“你别激动,身体气坏了到时候你就真的再也见不到那个什么什么…反正就是你的心上人了!”
金水木迈着步子快步走了几步,在经过刚才自己亲手摔碎的药碗碎片的时候,他伸出脚把地上碍眼的碎片往旁边踢了几脚。
把撑不住的堂夏好生的扶着躺回去,金水木坐在堂夏床边上不住的叹气。
终于,他最后还是没忍心对着堂夏继续发火。
“我不建议你下山…”
但是他最后还是劝了一句,似乎只要他多说几次,堂夏就能改变主意不下山了一样。
“我不去吞不下这口气!”
堂夏因为刚才心气不顺,导致本来就没好利索的身体又开始阵阵发痛,额头开始冒出来不少的虚汗。
“凌雾山庄这个牌子是个摆设不成?手下的杀手刺客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吧!怎么就非得你拖着这副身体亲自去一趟呢!别人都是死的吗?”
金水木的想法就是堂夏太过于固执了,其实只要她跟堂春说一声,堂春一声令下,凌雾山庄无数刺客就能帮她把事情办了,只不过堂夏不说罢了。
“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要亲手报仇!我还想下山去跟南宫枫亭做个了断,不管结果如何,至少…我得去看看我种了几个月的果子最后到底怎么样了不是?”
堂夏笑容灿烂,酒窝都带着甜。
“拿你没办法…”
金水木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这样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跟她相处这么多年。
“水木先生,帮帮忙吧!”
堂夏语气柔软,言语里带着少有的恳求。
“不是我不帮你,是你也知道你现在的状态。别说是下山了,你现在就是下床都费劲!你要我怎么帮你?像我当时为你做的那颗往生那样,拿所有的生机换取十天的寿命吗?你吃吗?”
“我还没有见到那颗往生呢…说是为我准备的,你都不让我看看…就放到玲珑姐那里!”
堂夏避重就轻,对着金水木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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