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度文离开后,宋锦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眼波暗转思度一番,转身回了机构里。
要说这卖官鬻爵的地方,却也清闲,整日里闲来无事,每个人都眼观鼻鼻关心只顾着自己份内的事,旁的并不多言,很是小心谨慎。
不多时,又听得人通传,宋锦玉应声出来,来人告知是苏贵妃有请。
宋锦玉低着头微微一笑,跟着人往御花园走去。
苏贵妃正等在那里。
宋锦玉跟着前来传唤的宫人在御花园里行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终于停在了一处偏僻的亭子前,苏贵妃摒退了左右,独自一人等在亭中。
见到宋锦玉,苏贵妃没好气的横她一眼,倒不见责怪,只是有些气她肆意妄为。
宋锦玉忙上前,记着自己现下正顶着的身份,福身而拜,依着规矩行了一个男子的礼仪,声音也有意掐得清朗生脆:“臣弟拜见娘娘,娘娘金安。”
苏贵妃见她装得有模有样的,一点不怯场,倒顶能唬人,禁不住弯唇笑出了声,片刻之后又忙掐住逸出唇来的笑声收了模样,端出一派贵妃见家弟上下尊卑有别的样子来,声音虽然依旧轻柔,但却冷淡得很,她只唤宋锦玉道:“免礼,上前来。”
宋锦玉给自己胡诌的身份是苏府国公爷膝下不甚得宠的幼子,那与尊贵的苏贵妃也必不如何亲厚,于是现下苏贵妃待她亦是冷淡,听怕隔墙有耳见了端倪去。
现下苏国公轻易被皇帝易了官,这一遭来得莫名,国公府的威望已大不如前,况且皇帝只怕也有心防着苏家因此起异心。
宋锦玉低眉顺眼,做出一副唯唯诺诺小心奉迎的样子,低垂着头往前走,直到来到亭前阶下才立住。
苏贵妃做戏做足,见她上前,装作没好气的冷哼一声。
宋锦玉默默忍笑。
苏贵妃将传唤宋锦玉的人打发走,又左右仔细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人,忙将宋锦玉唤到近前来。
宋锦玉拾阶而上,来到苏贵妃面前,调皮的眨眨眼,对着苏贵妃又是一拜,此番却是女儿礼:“奴婢见过娘娘。”
苏贵妃握住她的手,将她扶起,抬眼已是眼眶泛红,满脸尽是担忧之色,瞧得宋锦玉心下也戚然。
忙安慰她:“娘娘切莫伤怀。”
苏贵妃以手帕抚面,在眼角处掖了掖,擦去那一抹潮润,她发髻轻挽,挽的是飞燕髻,金钗翠玉并步摇,天南海北进贡来的宝玉最好的几样都悉数饰在她的发间,峨眉淡扫,樱唇不点而朱,修颈微弯,垂着眼眸,此间花影,映着这般温柔多情的美人,就连宋锦玉身为女儿家,也看出几分怜惜来。
苏贵妃虽出身华贵,从来高人一等,但却从来不拿自己的身份来压旁人,待下亲和无比,对自己更是偏宠一些。
宋锦玉记着她的好,自己也愿意帮着苏家。
苏贵妃抬眸哀哀的瞧着宋锦玉,末了叹口气,半是嗔怪半是欣慰:“现下也就你还愿替我苏家淌这混水了,这满宫里,不止这满宫里,那些素日里与我苏家多有往来的,如今都避之不及了。”
“我在苏家为奴,主上有难便是家奴有难,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又岂能置身事外。”宋锦玉回道。
苏贵妃宽慰的一笑,“你竟真心。”
宋锦玉笑得恬淡:“娘娘素日里待我不薄,我自是真心的。”
那一笑直如春花初绽,娇阳初升,能驱散冬日里的严寒,也能驱散黎明前的黑暗,是那样的让人动容。苏贵妃看得亦是一愣。
回过神来,她却满是担忧:“可这毕竟是欺君之罪,若是败露了,不止是你,我苏家满门也不保。”
宋锦玉一针见血:“可如今,苏家的局势亦是朝不保夕。”
苏贵妃悠悠叹息,苍白一笑:“我又怎会不知,你可知太皇太后叫我去是为什么?”
宋锦玉道:“奴婢不便探听天家的事……”
苏贵妃哂道:“你胆子惯是个大的,这会儿倒不便了。”
宋锦玉无话,她已不记前事,可依着旁人的描述,她知道自己是亡国公主,亦知道自己因何而亡国,对她和夜湛一起经历过的事,也知道得很详细。
经过前事种种,她早已知道什么是因言语有失便会招来杀身之祸。
苏贵妃忧愁道:“太皇太后何等尊贵之人,把我叫去,恩威并施,要叫我苏氏一门明了,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我又怎么会不知呢。”
太皇太后已年近古稀,却保养得当,素日里也很少出宫门,过着不问世事的太平安逸的日子,但这满宫里又有哪件事能瞒得过她老人家的耳目。
这边前脚皇上才借故罢了苏国公的官职,把人打发了去,太皇太后隔日便知晓了,还亲自替皇上善后。
能让太皇太后亲自垂恩示下,凭的是苏氏一族累世所积的家底,和皇帝对她多少还有些爱宠在。
宋锦玉见苏贵妃面色凄美,心下起了怜惜,忙出言安慰:“如今我已进得这宫里来,行事方便许多,我定会查出其中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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