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见躲不过了,只好说到:“我这也是偶尔才出去走走,你也知道我是老人家了嘛,没事就该多出去走走,还有这牢里的伙食差,吃多了对老人家的身体不好。所以嘛……”
老人意有所指的说着,小执不由得有了些许笑意,打趣的说到:“真不知道你这老人家哪来的这么多歪理,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直接出去,那岂不是更自由。”
“哎,这你就不懂了,现在世道这么乱,如果出去的话,谁知道会不会马上就被卷入什么争斗呢,到时候可别一个不小心再把小命给丢了。反观在这里多好,都不用担心出去后会丢命,也不会被饿死。”老人家说着颇有些‘为自己的机智称赞’的意味。
“你倒是打算得仔细。”小执语气轻松的说到,现在真是很少能遇到心态如此好的老人了。
老人也乐得接受小执的评价,一脸的得意的说到:“那是自然,等下次有机会,我给你带回一个包子来尝尝。”
“为什么要带回来尝,带我出去吃不就好了。”小执故意打趣说到。
谁知老者竟摆出一脸长辈的模样说到:“哎,那怎么行,出去是有风险的,万一你一个姑娘家家的遇到坏人被拐了怎么办。再说了,在牢里吃味道比较好。”
“真的吗?!”小执一脸不相信的看着老者说到。
老者捋了捋胡子说到:“当然是真的了。”
“不要了,我还是等哪个时候自己偷偷跑出去吃好了。”小执说着一双大眼睛滴溜滴溜的转着,显得格外的灵性,老者见此也只剩下笑的份了。
隔壁牢房的人见老者和小执间的互动,都笑着打趣说是老者的孙女进来陪他坐牢解闷来了。逗得老者笑容满面的。
“小姑娘,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被进来了。”老人突然再次开口说到。
小执挑眉示意不解,老人满脸堆笑不减的说:“你一定是太聪明了才会被他们抓来的吧。”
说着,老人便自顾自的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地牢里显得格外的突兀。小执仿佛听到了还有几个人骂笑的人有病,声音却都淹没在老人家的笑声中。
听着老人家爽朗的笑声,小执却突然没了笑意,因为她看到老者的头顶幽幽飘起了一片黑雾,她看到黑雾的那一刻便知道其为何物。她对那团黑雾太过了解了,正常人类的头顶只要出现那样一团黑雾,那就说明那人会在近日经历人生的最后一劫,那就是——死亡。
果不其然,两日后传来了老人与世长辞的讯息。说是老人在偷跑出去的时候撞上了群众斗殴,被误卷入斗乱,结果身中数刀死了。
“据说他死的时候手上还抱着一个包子呢。”一个狱卒的声音隔着好几个牢门传来。夹杂着几个讥笑和另一个狱卒戏瘧的声音:“真是一个贪吃的老鬼。”
自动隔绝了外面那些个讥笑声,小执坐在老者经常坐的位置上,看了眼角落的草垛。她知道那里有一个通道,一个通往外界的通道,老者就是靠着那个通道去往外面。
静静闭上双目,她仿佛能看见老者死时的场景。浑身是血的苍苍老者无助的倒在血泊之中,周围尽是嘈杂的打斗声和人们的惊叫。
叹息了一口,小执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却垂着,没有将视线抬起。
“你来啦。”小执语气平静的说着,在别人看来,她的面前空无一物,在她的眼中却能看见一个瘦小老者的倒影。
“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啊,小姑娘。”苍老的声音从老者的口中传来,却没有了原先的铿锵有力,反而多了些空灵虚浮的意味。
“你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小执问到。
老者沉默了一下,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染了血的包子。
“我说过要给你带包子的,你看,我说到做到。”沾染了血迹的双手捧着包子缓缓的递到小执的面前,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
有那么一瞬间,小执感觉胸口被一股气狠狠的堵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是木纳的伸手接过老者手上的包子。
在老者期待的目光下,小执轻轻的张嘴咬了一口那带血的包子。所幸她是吃得地府里的东西的,所以这包子她也能真实的咬到。
血腥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冲撞着味蕾。仿佛有些许熟肉的味道,在血液的包裹下传到她的神经之中。这是她在任职其间第一次尝到食物的味道,第一次不是以人类的躯壳,而是以死亡执行者的任职身份品尝到味道。
“好吃吗?”老者一脸期待的问到。
小执重重的点了点头,而后问到:“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老者无奈的笑着说到:“其实我对你好也是一种私心,我曾跟你说过,我的家人早死,半生颠沛流离。我这一辈子都没享受过儿女承欢膝下的天伦之乐,见到你,就像他们说的,我感觉就像是见到了我的孙女。让我有一种当长辈的亲切,这种感觉让我忍不住对你好。”
相遇的这两天,老人家在小执面前一直都是笑颜相对。像此时无奈的模样,让小执不知该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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