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昏倒是左福禄的拿手好戏,可这次他却玩儿了真的,左青莲推开房门跑出去看的时候,发现左福禄已经倒在了地上,左陈氏正踮着小脚,用力的往起扳着他的身体。再看此刻的左福禄,他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嘴唇青紫,牙齿咬的咯,吱吱的作响,嘴角流出了白色的泡沫,四肢蜷缩着,浑身上下一个劲的发抖。
这可把左青莲吓坏了,赶紧扑了过去,试图把他搀扶起来,伸手掐了他的人中,折腾了好一阵子,左福禄才慢慢的缓醒了过来,哎呀呀的长叹了两声,伸出手来,颤抖着指着眼前的左青莲,但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就这样,左福禄一病不起,整天窝在炕上根本下不了地。热心的邻居跑到了村西的白喜文家,可白喜文听了邻居的描述,却一个劲儿的摇头,不肯前来看病,只是告诉那个邻居,给左家捎个口信儿,就说这病,要赶紧送到县城去,不要再耽搁了。
不管怎么说,这是白喜文唯一可圈可点的优点,不管怎样,对待病人的时候,他都十分专心,又特别的客观。
既然如此耽搁不得,左青莲连忙求了那个赶大车的李学东,让他赶紧套车,送左福禄去县城的医院。此刻的左福禄早已嘴歪眼斜,言语不清,可却呼噜呼噜的喊叫着,挣扎着不肯离开自己的家。费了好半天的劲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说即便是死,也要死在这个院子里,不能让自己的魂魄留在县城那么远,无法落叶归根。
其实这么多年,左青莲对左福禄的意见是极大,他们父女之间甚至不曾好好的聊过天说过话,在左青莲的眼中,左福禄极为迂腐,又自私自利,心眼儿极小,有时候他甚至感到懊恼,为什么自己会生在这样的家中。
而当他看到左福禄躺在炕上,那一副病重的可怜样,心立刻就软了下来,他突然觉得,之前的那些年里,左福禄对自己的训斥打骂,这都是因为对自己的疼爱与看护。他的思想的确迂腐,与眼前的社会格格不入,正是因此,他才事事谨小慎微,唯恐再出一丁点的差错。
这让左青莲感到后悔,后悔这么多年,自己对着他爹左福禄,说过的每一句过分的话,做过的每一句过分的事儿。原以为这些都已被忘在了脑后,可现在他们一股脑的出现,左青莲她发现这些事情早已悄悄的刻在了心里。
不过不管怎样这事儿由不得左福禄,一定要到县城的大医院去看看,于是她想到了赵一刀,自从十几年前那场运动来的时候,赵一刀打断了左福禄的一条腿,左福禄便开始对赵一刀,产生了极深的恐惧,即便是赵一刀从门口路过的时候,在院子里隔着院门的左福禄,都会不由自主的浑身发抖,这是一种条件反射,或许十几年前赵一刀打他的那一棍子,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极深的阴影。
原打算去找赵一刀,让他上门来劝劝左福禄,可还没怎么去的功夫,赵一刀却主动上门了,他依旧皱着眉头,板着脸,像当初那般的火爆脾气,一进屋门的时候,被左福禄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便立刻老实了三分,躲进了被子,只露出两只眼睛,不敢见他。
不过这个办法的确好,赵一刀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甩下三个字“去医院”,左福禄便立刻变得老老实实,不敢再坚持,大家伙一起帮忙,共同下手,连同被褥一起,把左福禄抬上了李学东的马车。
左陈氏是个小脚的女人,没见过大的世面,所以跟着去除了添乱,并没有别的好处,只好留在家里看家,而左福禄只有左青莲一个闺女,如此孤孤零零的,出门办事并没个照应,赵一刀一片腿坐上了马车,对李学东说:
“走……”
李学东便挥动马鞭,直奔县城。
到了县城的大医院,做了一系列的检查,终于去了,左福禄是得了脑中风,而且病情颇为严重,要立即留下住院。
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任何事情,在亲生父亲的身体面前都不值一提,就这样,左青莲留在医院里,陪着左福禄住院,前前后后的照顾,一直住了半个月。
在这半个月里发生的几件事情,第一件就是,另外一个村镇的妇女主任,到县城的医院来探望左福禄,她把左青莲拉到一边,跟她说起前阵子举报信的事儿,捎来了高乡长给出的主意,说是希望左青莲能借着在医院的机会,做一次检查,来证明自己没跟男人睡过,还是个清白的处子之身,拿到了这个证明,一切的谣言自然会不攻自破。
这让左青莲感到十分的羞愧,一时之间面红耳赤,跟那个妇女主任毕竟是过来的人,反反复复的规劝,左青莲终于动了心,也的确如此,现在一时半会儿找不出举报的人,也无法当面对质,是唯一能洗脱自己冤屈的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于是在那个妇女主任的帮助下,找了县城医院的熟人,做了检查,果然证明左青莲的确是处子之身。那个妇女主任颇为高兴,拿着检查的单据,便匆匆忙忙的回到五顶山公社去复命了。
于是没几天的功夫,高乡长亲自在五顶山公社开了会,召集了所有知道这件事的公社的干部,亲自宣布左青莲是被人冤屈的,并且把这次会议的精神,清清楚楚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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