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喜文家的宅院并不大,从院门到正房,充其量不过20米,院子里还算干净,那是因为他离开的这段时间,白喜兰一直住在这儿,院子里的杂草被拔得干干净净,还在靠西面的院墙跟前儿,垒了一个鸡窝,养了几只老母鸡,靠着东院墙的地方,长着一棵老梨树,这个梨树年头久远,据说是当年白喜文他爷爷年轻的时候栽下的。这棵梨树长得粗壮,树皮干枯,树冠长得茂盛,每年的秋天都会结不少的梨子,不过这棵梨树的品种并不太好,结出的梨子又酸又涩,根本无法下咽。
不过白喜文心眼多,主意也多,每年的秋天,他都会把梨子摘下来,放在锅里蒸上一遍,又托人在五顶山的供销社买了一些冰糖,用糖水把这些蒸过的梨子泡上几天,青莲河谁家的老人孩子若是得上了咳嗽,久病不好的,他便会用这样糖水泡过的梨子来治病,还别说,效果相当不错。于是他便到处的大肆宣传,说自己家这棵梨树,是当年他爹不远千里,从别的地方弄来的树苗,这是难得的药材,于是自打那年开始,每年秋天结的梨子,都会被人们买走,根本剩不下。
那些年政策收得紧,不允许个人这样的做生意,所以因此,他还不止一次的被五顶山公社的人叫了去进行批评教育,不过他这人就是这样,你批评我的时候我点头哈腰,回去之后我该咋样还咋样,从年轻的时候他就这样,现在他的年纪早已不小,可还是当初那副德性,比如他的媳妇陈寡妇怀孕这件事情,当初在县城的时候那边管的严,陈寡妇曾提议说,去百里之外他的娘家,那边山高皇帝远的,管的不严,说不定能稳稳当当的把这孩子生下来。可白喜文却不服不愤,非要回到青莲河来。
左青莲进门的时候,白喜文正仰面朝天的躺在炕上,头枕着卷在炕里的行李卷,嘴里叼着一根香烟卷,两只眼睛微微的闭着,吧嗒吧嗒的抽着烟。陈寡妇坐在炕稍,手里拿着针线,正在缝制小孩的衣服。
左青莲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烟味,不禁皱了皱眉头,用手扇了扇。这浓郁发烟味中,还掺杂着一股酒气,显然,白喜文刚喝过了酒。
陈寡妇见了左青莲,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儿,起身跟她打个招呼。看见左青莲的目光瞟了过来,她下意识的把手里的小衣服往身后藏了藏。不过她的动作还是慢了,这些都被左青莲看在了眼里。不过左青莲并没有冲她说什么,而是伸手拍了拍白喜文翘着的二郎腿。
“行了行了,别抽烟了,没看你媳妇儿的肚子里怀着孩子吗?抽烟对孩子不好,你自己是大夫,这事儿都弄不明白?”
“哟,是青莲妹子来了呀,你可是稀客,稀客呀稀客……”
白喜文嘻嘻哈哈的说着,但还是猛的裹了几口,这才把手里的烟头扔在了地上,慢腾腾的坐起了身,往前窜了窜,伸手示意左青莲坐下。
左青莲看了他一眼,转身来到陈寡妇的身旁,拉起她的胳膊,看了看她的肚子。陈寡妇更加的紧张,下意识的伸手拽了拽衣襟,歪过脸看了看一旁的白喜文。
“有三个多月了吧……”
陈寡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很显然她十分的慌张,她仍旧一直看着白喜文。
“青莲妹子呀,你说我这人其实挺有福气啊,你看我这四十六七都快五十岁的人了,家里还能再添个孩子,这算不算是老来得子呀,哈哈哈……”
白喜文对陈寡妇怀孕的事儿不躲不闪,话里还带着几分挑衅,其实左青莲的心里明白,他对自己是带着恨的,毕竟当初为了自己的事儿,他曾挨过赵一刀的打,也正是因此他心怀抱负,让当时怀了孕的陈寡妇,给赵一刀栽赃陷害,也是因为这个,他才被带走,关了几年的。
不过左青莲倒是没有想到,现在的生育政策管的这么紧,他竟然敢如此公开的承认。
“喜文哥,咱们一个村这么多年,现在也都这把年纪,有些话我不说你心里也明白,你肯定也知道我这来是干啥来了……”
既然白喜文不躲不闪,左青莲索性也直接说道。跟村子里其他的人做工作的时候,左青莲极有耐心,把一些人们不懂的事情,掰开了揉碎了的仔细解释,可面对白喜文,左青莲知道,不管说话做事,越直接越好。
“喜文哥,现在的生育政策你肯定也知道……”
左青莲的话刚出口,白喜文嘿嘿的笑了,
“还是你和赵一刀命好啊,你看看,赵一刀先前就有四个闺女了,又和你生了一儿一女,你们这儿女双全的,多热闹,可这啥生育政策的,咋就跟我们这老百姓过不去呢?要不你看看这样行不,咱们扯个平,我们生完这个,不管男女,都不生了,也就两个,咋样……”
他嬉皮笑脸,一脸滚刀肉的模样。
“这不是扯平不扯平的事,你看看我们家金枝这都几岁了?国家的政策不是咱们扯平不扯平的玩具啊,要是大家伙都放开了生,人口越来越多,用不了几年,咱们连饭都吃不上了啊,喜文哥,咱们都是从那些年熬过来的人,这几年才过上好日子,咱可不能因为咱们自己个儿的小性子,
>>>点击查看《青莲河》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