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整个春天都在刮风,凤吹起了田里的尘土,在天空中盘旋,变成了淡黄色的云,笼罩着整个五顶山乡。不过好在四月初的时候,淅淅沥沥的下了三四天的小雨,雨水驱散了漫天的烟尘,雨下的虽然不大,但时间长久,最终还是悄悄的聚集在一起,甚至青莲河村的那条小河,从东向西的涓涓流淌,有的一转弯汇入了青莲河村南面的坊塘,有的继续向西,穿越了下游的几个村庄。
乡村的生活就是这样,开春之后的天气怎样都不重要,只需要一场雨,雨过之后,万物清新。
赵大海骑着自行车,从村里的学校把赵金枝接了回来,左青莲早已在家里做好了午饭。刚进门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呼呼的车声,扭回头看去,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门口,车子的后面,在潮湿的路上,留下了一串辙印。
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这个人身形瘦削,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打了一条红色的领带,头发略长,却梳得油光锃亮,伸手摘下卡在鼻梁子上的黑眼镜,冲着赵大海嘿嘿的笑道:
“大海呀,你娘在家没?”
赵大海仔细看去,这才认得出来,原来正是白胜利,不过白胜利和之前却大不相同,这两年很少见到他,只听说他忙忙活活的,经常在县城之间来回的跑,看他这一身穿戴打扮,人模人样的,看样子过得还不错。
“在家……”
但这并改变不了赵大海对他的厌烦,于是语气中略带不懈,说完之后弯腰抱起了金枝,转身朝院子里走去。
“这孩子,和你爹一样的脾气,我找你娘是有事儿呢……”
说完他关上了车门,跟在赵大海的身后,进了左青莲家的院子,左青莲扎着围裙,端着水盆,正往门外走,看见了白喜文正冲着她嘿嘿的笑,她感到意外,一晃很久,没跟白喜文打过交道,所以不知道他亲自上门,到底是有啥事。
“哎呦呦,青莲妹子啊,好久不见啊……”
上门是客,所以左青莲笑脸迎接。
“你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阵子是忙活啥呢?”
“我在五顶山买了一块地,打算开个酒厂,厂房都收拾好了,这就准备开工呢……”
左青莲并不意外,尽管白喜文的为人她并不看好,但这人心眼活,想法多,这么多年来,不管赶上什么运动也好,新的政策也罢,整个青莲河村,白喜文始终是过的最宽裕的。前两年回来的时候,就开了一辆大幸福牌的摩托车,那辆车少说也得两千多块,差不多都赶上赵一刀一整年的工资,不是普通的人能买得起的。所以他开个厂子什么的,也在情理之中。
左青莲探头朝院门口张望两眼,一群好奇的孩子围拢在白喜文停在远门前的汽车旁边嬉笑着一圈圈的奔跑。有淘气的孩子伸手拉开车门,钻进了车里,白喜文回头看见,也不在乎,还冲着那些孩子挥手,
“玩吧,玩吧,别乱动档杆就行……”
那些孩子得到允许,都呼呼啦啦都欢笑着往车里面挤,抢先挤进驾驶室的那个孩子,双手握着方向盘,崛起嘴巴,模仿着汽车行驶的动静,发出嘟嘟的声音。
“那是好事啊,你倒是道道多……”
左青莲说道。
“青莲妹子啊,咱家大凤和三凤,都没上班啥的吧……”
话说到这,左青莲明白了。冲白喜文点了点头,
“大凤在供销社打点临工,三凤闲着在家,咋?你的酒厂要招工?”
“是啊,是啊,招工当然招工,我寻思着让咱们家大凤和三凤也去,不让他们干重活,帮我多少的管点事,毕竟都是咱青莲河的,再说你和老赵的家教大家伙都清楚,让他们俩帮忙,我心里踏实。”
白喜文向来是个不太靠谱的人,但这一番话说的倒是实在。正好三凤现在也愁着找一份工作,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倒是个不错的机会。不过这是左青莲不能替大凤和三凤直接做主,便先应承了下来,说回头跟两个孩子商量商量。
赵一刀回来之后,左青莲跟他打听了白喜文在五顶山公社建酒厂的事,赵一刀当然知道,也证实了公社南边有个废弃的院子,里面有十来间房子,多年来一直闲置,前阵子来来一伙人一直在干活,也经常看见白喜文在里面比比划划的指挥,没想到这小子是开了酒厂。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连左青莲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年轻时候的那些恩恩怨怨,在心里早已经淡然了,更何况三凤真的需要这一份工作,于是在半个月后,三凤和大凤都去了酒厂上班。
白喜文真的没瞎说,大风为人老实本分,做事细心认真,让她负责酒厂的原料进出,管理库房。三凤性格直爽,做事侃快,手脚麻利,让她管理白酒罐装的车间。这样的安排的确合理,大凤和三凤都干的十分认真。
日子终于得到了安稳,这安稳也的确来之不易,时间如一把锋利的刻刀,在每个人的脸雕琢岁月的沧桑,命运坎坷的人,岁月的痕迹,便更浓重。左青莲已经四十多岁,青春不在,在经历了这么多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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