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佟的,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还记得你来这里的初衷吗?!你瞧你穿着一身旗袍,你真以为你是来参加婚宴的?”镜重新出现在隐隐流动着的空气中,尖声尖气地对我嚷着,“我不管你现在因为什么变成这副狗样,我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去救胡凤柒!”
对,镜说的一点儿都没错,我不是来这里参宴的,我是来和郎墨楼救胡凤柒的。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了闭双眼,再睁开眼的时候,目光冷得仿佛不是我自己的。
“带我去救胡凤柒。”我迅速地收拾好情绪,冷静地对着空气中只有轮廓的镜说道。
镜这才满意下来,像上一次在平行时空时一样,她一头扎进了我的身体中。
“我带你去找胡凤柒,你按照我说的话走。”
曾经郎墨楼也可以附在我的身体里,只不过镜没有郎墨楼的本事大,她没有能够操控我行为的能力,所以我只能按照她在脑海里响起的声音,走上去救胡凤柒的路。
夜色如墨。
此时,海棠苑外已是一片夜色蒙蒙,闪烁的寒星泼洒在低垂的夜幕上,一颗一颗不断地闪烁着,像极了郎墨楼那双冷漠的眸眼。
热闹的青丘狐国却依然灯火阑珊,大红灯笼缠着红绸,高高挂于枝头、房檐、长廊上,脚下的甬道也满是被碾出汁液的玫瑰花瓣,连在一起像一汪汪血泊一样。
我一路按着镜说的,走过长廊,穿过湖水,终于驻足在一圈篱笆外的古道中央,面前是一座与青丘里繁华的楼阁亭台格格不入的庭院。
“自从胡凤柒不做狐王后,这里便成了他在青丘唯一的净土了。”镜从我的身体中飘出来,直接穿过了早已结了蜘蛛网的院门。
月光洒下来有几分寒意,我伸手推开了吱呀作响的木门,一阵我从未闻过的花香随即扑鼻而来。
踏过门槛,入目的竟然是一座占据了半座庭院的花池,花池中无数杏黄色的花朵竞相绽放,迎着徐徐的夜风微微摇曳。
“知道这是什么花吗?”镜古怪地问我。
“不记得了。”我如实回答。
“这是兰花,”镜顿了顿,“孝钦显皇后一生最爱的花。”
镜回答得我一头雾水,胡凤柒为什么要在院子中种满了孝钦显皇后最爱的花?
不过,说到孝钦显皇后,似乎让我联想到了什么……
我若是没有记错,1928年那场震惊海内外的清东陵盗宝事件,好像我祖爷就是从孝钦显太后尸体的口中盗来的郎墨楼那颗夜明珠。
那么话说回来,凝聚着郎墨楼全部修为的夜明珠,又为什么会在孝钦显太后的口中呢?
在镜的带引下,我困惑地往前走了走,看到几大盆郁郁葱葱的红色花卉摆放在庭院的一角。
“这些是孝钦显皇后喜爱的南天竹,不过你知道为什么孝钦显皇后最钟情于兰花吗?”
我摇摇头。
“因为‘兰儿’是她的小名。”
这会儿的我,已经没有了耐性继续听镜在这里跟我扯关于孝钦显太后的历史,于是我就打断她,问她胡凤柒到底在哪里?
镜回答我说胡凤柒就在这里,可是当我推开正厢房的房门时,我仍然没有见到胡凤柒的身影。
只是原本四面漆黑的厢房在我踏入的一瞬间,瞬时亮如白昼,一时间让我根本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改变,我只能眯起了被光亮晃刺得酸痛的眼睛。
然而,待我重新看清周遭的环境时,更让我陷入了极大的不解当中。
复古的房间中,灰白色的墙壁上挂满了色彩鲜艳的蚕丝刺绣,绣迹勾刺着的有四、五岁的小女孩,也有穿着古代服饰的年轻姑娘,还有我曾在历史读物上见过的孝钦显太后,以及——
我自己。
我缓缓地走过去,仰头将目光扫过这一幅幅艳丽的刺绣,就像是在回忆着一幕幕的过眼云烟一样。
虽然我不知道那穿着长袍的姑娘是谁,但从眉目上看上去,似乎能模模糊糊看出几分孝钦显太后的影子,难道是年轻时候的太后吗?
我继续看下去,直到端详了良久另外那个小女孩的面容,才砰然想起来这个女孩,分明就是胡凤柒还是狐狸原型时吃掉心脏的那个年仅不到五岁的小女孩,也正是身为郞莫辞骨魂的第一世的我!
“这些…这些都是胡凤柒绣的吗?”我忍着小小的颤抖,问镜。
“是。”
“那为什么…为什么胡凤柒要绣孝钦显太后?”我抿抿嘴唇,重新凝视绣布上那穿着鸭绒黄兰花纹饰衬衣的太后,“胡凤柒他…和孝钦显太后,认识吗?”
这个问题问出口,差点儿都把我自己问笑了,胡凤柒是狐妖,而孝钦显太后是咸丰的妃嫔,是整个晚清的统治者,更是历史上最著名的太后!
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胡凤柒,他怎么可能认识孝钦显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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