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细细地盯住守在我石榻边缘的郎墨楼,不知道这一昏我究竟是昏迷了多久,因为此时倒映在我眸中的郎墨楼,唇边已经生出了浅浅一层淤青色的胡渣,看起来有日没有打理过了,疲惫中多了数不清的些许沧桑。
看着他被日夜颠覆而熏黑的眼眶,我牵强地朝他咧唇一笑:“你…知道了啊。”
“你希望我永远都不知道么佟宛?”郎墨楼口若含冰,探过身子毫不留情地一把掐住了我的嘴巴,将我干裂的唇瓣都掐得老高,“你这张又硬又严的嘴,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这个男人他终究是狼,永远改不了的都是他与生俱来的狂野与粗莽,即使他倾尽一切来爱我,可潜伏在他骨子里那些上百上千年的劣性也是无论怎样都无法磨逝的。
“郎墨楼你根本就不懂!”我用尽余力将郎墨楼的手从我脸上甩下去,这一用力又是牵得我的小腹隐隐抽痛起来,“所以呢?所以孩子保住了,还是没保住?”
“佟宛你的心石头做的么?!”郎墨楼听我问出这样的话,浅灰色的瞳孔便渡成了深不见底的乌色,“那是我们的孩子!你打算偷偷打掉我的女儿么?!”
“来,郎墨楼你告诉我,你的元神集不齐,而我身上又下了诅咒!孽龙族对我穷追不放,我们到底该拿什么来保护我们的孩子?”
“佟宛你不要跟我说这些废话!”郎墨楼怒火中烧,站起来再一次在我面前一脚踹翻了石榻边的石凳,“我想和你有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很难么?你难道不知道我做梦都会笑醒么?!你保护不了她,我可以!我一生打打杀杀了数百年,难道如今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么?!”
“对,你说的一点儿都没错,”我抬眸镇定地仰视着怒不可遏的他,“郎墨楼你只会打打杀杀,所以事情来了你除了打,便是杀。你从不去解决事情的根本,而是只会见一个杀一个!我不要我的孩子在杀戮中耳濡目染,不要她在一天天看着自己父亲的杀伐中熏陶成长!这不是养孩子,而是在培养一个和你一样冷血无情的杀手!”
“恩?”郎墨楼气极反笑,居高临下地凝视我,“所以在你佟宛眼中,我就是个杀手?”
根本不等我回话的机会,他蓦地向我俯下身挑起我的下巴,一字一顿地问我:“那你呢,佟宛?一言不合就要挥剑杀我,你这算什么?”
近在咫尺的郎墨楼他眼底风起云涌,有悲喜交加,也有爱恨交织,捏在我下巴上的手指骨节都发出“咯吱”作响的声音。
这一刻,我忽然恨他。
恨他我明明已经很难过很锥心了,他却仍然在用语言扎刺我,我知道郎墨楼他爱我,更知道他是因为太渴望与我有个孩子才会怒得不知所措,但不得不承认我们的思维角度是不同的。
我同样爱我和他的孩子,而就是因为这种深刻的爱,所以才不愿她来到如今这动荡不安的世上受苦,我没有能力保护她,至少现在没有。
眼下,郎墨楼就这样直直与我相凝着,我感受到他同等的恨意从他的指尖传入我的骨骼,渐渐的,他那浓得化不开的双眸竟染上一片水雾,泛了红的眼角仿若烙上了似酒般浓烈的桃花晕。
“佟宛,”终于,郎墨楼颤了颤纤长的睫毛,口中的蔷薇花香褪了温度,“算我郎墨楼求你,求你留下我们的孩子。”
缓缓地,他弯下双膝朝着我跪了下来,隔着榻沿用双臂环住我的腰,将脑袋深深地埋在了我绵软的小腹之间。
“我爱你,也很爱她,”他闷声说着,又侧过他决绝的脸颊贴上我的腹部,合着双眸意犹未尽地隔衣摩挲着我的肚皮,“只是这样听听这个小家伙儿,我都很幸福。”
时间凝滞,好似不再前行一样。
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这样的郎墨楼真的让我不知所措。
后来,他也不再选择与我继续纠缠下去,而是为我请来了几位妖医,轮流向着我的腹中渡了一些保胎的灵气后,又用妖术探了探胎况,告知我们胎儿并无大碍后,妖医们便离开了郎墨楼的寝堡。
郎墨楼亲手喂我吃了一些他命人特意为我而煲的汤和烹的吃食后,我又身心疲惫地躺回了他的石榻上睡了过去。
整整一夜的半醒半梦间,我知道郎墨楼他又守了我一宿。
翌日一早我醒来后,郎墨楼已经不在了,我换上叠放在脚下的红锦长袍后,便一个人回到了寒清楼。
寒清楼里和我之前离开时一样,我的各种行囊也都还在这里,最让我惊讶的是,我的手机并没有随着夷为平地的小院而摧毁,而是也完好无损地摆放在石桌上。
我赶忙打开微信,看到杨桃给我发了好几条未读信息,都在问我怎么还没来雪啸堡参加牧奎的庆生宴。
我看了看日历,距乌淩来袭已经过去了三天的时间,原来我昏迷了两天之久,不过也并未到牧奎的生日当天,想了想,我还是很想去参加牧奎的庆生宴的,毕竟牧奎他也特意邀请了我,还说为我准备了礼物。
正这么给杨桃回信息告诉她,我会尽快赶过去的时候,房门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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