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干尸一般的躯干,分明就是那天透过门缝窥视郎墨楼房间时看到的东西,当时他还理智气壮地告诉我什么“狐死必首丘”,骗我说是给我制作的毛绒玩具。
怎么可能,这明明是一台纯手工制作的标本,而且是一台早已被剔了脂肪、抽了骨,涂了防腐剂、填充了干燥膨物,彻底完工的动物标本!
并且让我的心角在抽颤的是,我清楚地知道这台动物标本不是别人,就是胡凤柒!
我呆呆地贴上水晶玻璃,难以言喻地眺望着里面风干的血狐狸,即便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生机,可他仰首站立的姿态仍然生龙活虎,仿佛胡凤柒他不曾离开一样。
哪怕我再恨胡凤柒,可是当我看到这样的一幕,想到里面这死后都无法入土为安的标本,竟是曾经在每个深夜里愿意听我撒娇耍赖的男人时,我还是有一种胸口憋闷的痛楚。
冰凉的指尖轻轻地划过血狐狸的轮廓,胃里又是一阵克制不住的恶心朝喉管上翻涌着。
“呕~”
我捂住嘴巴干呕一声,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将目光从血狐狸的身上移向了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身后的杨桃脸上。
“宛宛,你没事吧?”她担忧地问我,目光流向我身后的水晶展示台,“你是不是看到它才恶心的?方才我们已经观赏它好久了,没想到狼王爷这真是…十分的出人意表啊!”
杨桃苦着脸朝我边说边咂舌地笑笑,似乎是非常不认可郎墨楼的行为,但是又绝对不敢明确地指出来。
“你们怎么过来了?”我无话可说,只能在微微地颔首过后,转移了话题,“那日在青丘,三位的出手相助我还没好好谢谢你们呢,这倒反让你们先登门拜访了。”
“都是有过生死之交的姐妹了,宛宛你说话竟还这么见外,”与杨桃相貌一模一样,却比杨桃缺少几分灵动的香梨嗔怪着我,“都让我怀疑是不是我和桃桃在自作多情呢。桃桃,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塑料姐妹花!”杨桃立刻古灵精怪地回答道。
“不是的不是的,”我赶忙摆手摇头,“我的意思是……”
“好了好了,在逗你呢宛宛。”香梨见我窘迫的样子,掩唇一笑。
而此时,一抹纯白的柳西凉也走到了我的面前,他还是与前些日子在青丘见到时一样,只不过换了件更加莹白的鳞袍,高高扎束起来的白发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神气与惊艳。
“西凉仙君。”
我刚要再一次向柳西凉颔首行礼,他却弯着眼眸抬手制止了我,银白的浓睫上仿若落着雪花。
在柳西凉面前,我永远都有避免不了的歉疚,而柳西凉看我的目光,也永远充斥着明明很想靠近却又无法靠近的距离感。
“你还记得我们曾经说好的事情吗?”他语气缓慢地问我,声线里愁绪满满。
“记得,”我点点头,“我答应过要做你的弟马。”
那时柳西凉对我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我完全不知道“弟马”到底是什么意思,直至后来我才了解到,柳西凉他是东北的蛇妖修炼成了柳仙。
而弟马也叫出马弟子,实意上基本和扶仙是一样的,都是供自己择缘的仙家于凡间行善济世,从而提升他们的修为与法力,助他们早日功德圆满飞升成为一介正神。
不过若说这两者的区别也是有的,比如出马弟子只可能是凡人,并且有立堂口与掌堂大教主之说;而扶仙却可以是凡人助妖,也可以是修为薄弱的妖供修为强于自己的妖或者小仙,并且也没有繁复的堂口与教主之说,基本上都是一供一的。
眼下我和柳西凉的对话,终于把郎墨楼吸引了过来,他背脊傲挺地站到了我的身旁,用疏离的目光掂量着柳西凉。
柳西凉对此丝毫没有怯意,反而徒手幻出一块尚好的紫檀木牌位,但是却在向我递过来的半空被郎墨楼伸手一把抄走了。
“做工真是粗糙,”郎墨楼垂眸看了一眼牌位上写着的柳西凉三个大字,勾唇讥笑,“就这破木头,你在里面能修出个什么?”
面对郎墨楼毫无理由的冷嘲热讽,柳西凉涵养极高地只是笑了笑,并未理会他,一时间他那蛇鳞腰封上垂挂着的玉笛都显得特别温柔娴静。
“关于如何唱帮兵决的事情,我日后再慢慢教你,你现在只要记得在牌位前摆上……”
这柳西凉对我说的话还没说完呢,郎墨楼就“嗖”地一下又将牌位甩回了柳西凉的怀里!
“行了!”他神色一正,眸光流转得更加冷漠起来,“你没必要多此一举!别把你们东北那些三流低端的出马风与扶仙混为一谈了!”
郎墨楼对柳西凉这样的态度,不禁让我感到格外的生气,上次明明他答应得好好的,怎么说反悔就反悔了?
再想起刚才我们发生的不愉快,我就从柳西凉的手中重新将他的牌位拿了回来,并告诉他我会按照他说的去做,倘若有不懂的地方,我也会在手机上及时请教杨桃与香梨的。
其实郎墨楼说得并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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