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一颤!
我连忙将目光移向郎墨楼那张线条清峭的脸,好在他仍然紧紧地阖着皙薄的眼帘没有意识,唯独呼吸稍稍凌乱了些。
我偷偷地长吁了一口气,又转念思考我的血液中为何会潜有夹竹桃苷呢?我虽然没打算生下我和郎墨楼的女儿,但我也绝对没有服下过这种被医仙施了术法的落胎药啊……
我细细地思索着,以至于杨桃又和我惆怅地劝言了些什么,都被我不受控制地屏蔽在了耳外。
万俟王说过,我若是为他攻下泾阳国,他会娶我回宫,再滑掉我与隔壁二傻子的骨肉,但那会儿正值万俟厉兵秣马之际,万俟王绝没有可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偷偷害我服下夹竹桃苷,更何况万俟王又没有法术。
那么,似乎只有一个人可能了……
“我知道了,是胡凤柒,”我空洞的目光忽然被厌恶的情绪填满,勾唇冷笑一声,“在我失去记忆的时候,他冒充我的夫君告诉我腹中怀的胎儿是我和他的骨肉,是他亲手喂我喝下了夹竹桃苷!”
还有蜜饯儿……
这样捋清记忆与思绪的话,就一下子说得通了,那时将我掳走的胡凤柒虽然确实想和我苟且偷生下去,但他并没有如他所说的要我养胎。
他给的我其实也是毒药。
好一个胡凤柒,从始至终都没有醒悟过的胡凤柒!
“这件事桃桃大致也对我和西凉仙君讲过了,可我真是没想到胡凤柒他竟然狠心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情,”香梨满眼的震惊与痛惜交织,“不过这剂夹竹桃苷被施了法术,会一直流淌在宛宛你的身体中,只有在特定的情况下才会引发它的毒性,导致你落胎。”
“特定的情况下?哪种情况?”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怪不得我的腹部一直没有任何的不良反应,原来是被我服下的夹竹桃苷还没有引药归经。
“具体的我不清楚啊宛宛,除非询问胡凤柒当时请来熬制它的仙医,”香梨顿了顿,又补充道,“这是一种卑鄙的药剂与术法,有的人哭鼻子会激发血液里的夹竹桃苷导致滑胎,有的人可能晒到太阳、吃了某种食物、或是情绪的波动才可以激发它,都有可能的,所以这便要看熬制药剂的仙医具体下的什么术法了。”
可是,胡凤柒已经被清魅抓回大清鬼域了,想必现在也是九死一生,我根本没有可能再去问他我怎么样才会导致落胎了。
眼下我彻底言枯词穷,找不到任何语言能够去形容胡凤柒的卑鄙歹毒了,只能询问香梨这种好似定时炸弹的落胎药,有没有什么解药或者解除的办法,然而香梨对我摇摇头,告诉我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抿抿嘴唇,香梨又想起什么似的赶忙离开床边,从一旁的紫檀木柜中取出一只雕刻着星月暗纹的楠木盒,递到我的眼前说道:“对了宛宛,这是你和狼王爷回来时,你手里紧紧握着的东西。我猜它对你很重要吧,就帮你好好收起来了。”
我伸手接过楠木盒,对香梨道了声谢谢,香梨便在安慰了我几句以后,离开郎墨楼的房间留给我照顾他的时间。
在房门被反扣上之后,我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楠木盒盖,顿时,皎洁的银色光芒充斥了整座昏暗的房间,一股强盛的气息也随之而出,遮蔽着木格子窗的纱帘都被这股气震撼得无风飘摆了起来。
我知道,这是郎墨楼的第二片元神碎片。
角蛟星君处心积虑地谋害奎狼星君,想方设法用尽手段,让奎狼星君的元神碎片重生或寄附于空间磁场庞大的角落中,不管他是否故意将其中一片碎片融进了自己的身躯,我猜他永远也没能想到,自己最终还是栽在了我这个拥有了郎墨楼夜明珠的凡体肉胎的手下。
虽然我并不清楚,为什么我能爆发出那样强大的灵力,足以同时对抗角蛟星君与斗獬星君,甚至在他们的地盘上转动星盘用磁场碾磨得他们魂飞魄散。
他们二位,心中一定大多数是被负面与丑陋充斥的,那些肮脏终是抵不过世上最真挚干净的感情。
或许,这就是爱的力量吧。
我弯唇笑了笑,用双手捧出了这片焕发着熠熠流光的元神碎片,像上一次在青丘狐国时一样,将它贴覆在郎墨楼横阔硬朗的胸膛上,看着它自主地、缓慢地、如川归海般地融了进去。
我抬眸凝望着近在咫尺的郎墨楼,此时此刻,他在这属于自己的光辉笼罩下,原本紧拢的眉峰渐渐舒展开来,轻轻颤栗着的浓睫也终于停息了。
可是。
屋内却死一般的平寂。
拼回了第二片元神碎片的郎墨楼并没有如上次那样的心血沸腾,我遥遥地隔着纱帘眺望窗外云淡风轻的万顷碧空,缕缕云丝像极了散落的棉絮,不见任何的风起云涌。
方才还被强大的气息掀得飘摆的纱帘,在碎片归位后也都毫无生气地静静垂摆了下来,再无波澜。
一股贯·穿的伤感在心底油然腾升,果然如井犴星君的记忆所言,在上一片元神碎片的复片没有被销毁前,即便拼凑了再多的碎片也是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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