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跌跌撞撞地冲出寝殿,一路向外逃跑,亦或者说这是一种逃避。
撕心裂肺的痛楚在血络中漫延至每一段神经的末梢。
若不是慌乱中,我清清楚楚地捕捉到了那一颗可恶的黑痣,我可能永远无法相信那个居高临下、眉梢满携着嘲谑肆虐的男人,竟是令我一心一意念得痛断肝肠的郎墨楼!
我无法揣测为何他的一头如瀑墨发会变得似雪霜白,也无法揣测他究竟为何要与鲛人族的小公主缔结姻缘,而更加无法揣测的是,他一袭白袍上刺绣的紫薇花瓣又意味着什么……
狼狈地左手右手交替着,我用手背擦抹去眼眶中不断涌出来的寒泪。
胸膛中即将炸裂的悲愤。
明明才分别了仅仅十日而已,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十日,每分每秒都宛若踩在刀尖上行尸走肉,我曾试想过无数次与郎墨楼重逢的画面,满载情深亦或满载情殇,但唯独偏偏不曾料到,郎墨楼竟是以这样不堪的方式作为了我们的重逢礼。
我无处可去,磕磕绊绊地连头也不敢回,眼前常春宫内海植繁茂,花园中姹紫嫣纟工都开了个遍。
无论怎样,路既然已经走到了眼下的地步,我怎能因为儿女情长而葬送了穆起寒的计划,毕竟这牵连着孽龙族将来的生死存亡,尽管如今我已经不清楚在孽龙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了……
转过宫墙的拐角。
眼前一阵晕花,脚下踉跄地扎进了一个充斥着淡淡海水味道的胸怀中。
“哎哟,这不是本君的……”
这声音是穆起寒的,这怀抱也是穆起寒的。
只是穆起寒的话还未说完,我便慌张地抬起了脑袋,当穆起寒垂眸看到我时,一时间错愕地连话都凝在了嘴边。
顿了片刻,穆起寒不得不再次开口,他的语气中有强烈的嗔怪,可眸底泛滥出来的却是一种浓厚的怜惜:“本君不过才离开了两个时辰,你怎么竟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我的目光顺着他的身旁延伸向后,看到了乌濛濛以及一名鲛皇子正困惑地望着我,于是我也只好顾全大局,深吸了口气从穆起寒的怀中脱离出来,对穆起寒沙哑着近乎撕裂的喉管回答道:“没事…不小心。”
穆起寒用半信半疑的目光打量了我半晌,随后偏过身子对身后的两个人淡淡嘲笑着我:“瞧瞧,这是一孕傻三年,要怎么同贵国的泉汐公主相提并论呢!”
我挽着袖口拭了拭唇角快要凝固的腥血,穆起寒在外人面前贬尽我的面子,我知道他不过都是在做戏给鲛皇子看。
这会儿他的眼神黯淡了几分,又将我推到了那位鲛皇子的面前,对我介绍道:“这位是鲛皇室的沧川太子,傻愣着做什么呢,还不快向太子殿下行礼?”
一旁的乌濛濛,在这位鲛人族皇太子的面前失去了一贯俏皮的作风,她两只小手规规矩矩地在身前互相抠扯着,显得特别腼腆与乖巧,只是偶尔偷瞥两眼沧川太子,小脸儿红彤彤得十分可爱。
再看沧川太子,一双眼尾微挑的凤眼目光清澈,的确风华正茂,他一袭青色鲛绡袍熠熠生辉,和他皇父有着一模一样的铅色卷发被珊瑚发冠所束,浓密得犹如海藻一般,身高倒是与穆起寒相差了半头。
我放下个人情绪,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沧川太子欠身行了个礼。
“宛宛姑娘怀有身孕,就不必如此多礼了。”沧川负手而立,向我颔首示意。
穆起寒爽朗地笑了几声,伸手朝着我们寝殿的方向对沧川太子做了个“请”的动作,沧川微笑过后正欲抬步,却被我及时拦了下来:“别!别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穆起寒不满。
“那个.………客堂里有些凌乱,我还没收拾打理呢,要不….……要不换个地方坐坐吧……..”
穆起寒不解,正要张口同我说些什么,就见他的目光忽然跃过我的肩头拉向了我的身后,脸上的表情顿时也垮了下来。
我同时察觉到了身后传来窸窣的脚步声,听上去远远不止一个人,我没有勇气回头,不过很快,脚步声的主人就由远而近地停驻在了我的身侧。
一抹莹白的身影随之嵌入我的余光,我忍不住浑身打颤,目光却死死盯住对面的穆起寒。
“哎哟喂,是哪股洋流还是哪阵风,把您给刮来了?”穆起寒脸上的惊愕转瞬即逝,随即露出调侃的笑容。
“沧川太子。”郎墨楼石沉大海的声线同沧川打了个招呼,故意忽略了面前的穆起寒。
沧川眨眨眼睛,来回地看着穆起寒与郎墨楼:“你们二位….……认识?”
下一秒,异口同声——
“不认识。”
我偏过头,看到一左一右跟随在郎墨楼身后的还有两个人,终于,在这一瞬间我忽然领悟了为什么昨日在来时的路上,乌濛濛说这位不一般的贵客还左拥右抱了另外两个女人。
因为她口中的这两个女人,正是身穿玫色罗裙的芮彤上神,以及那个永远手捧一盒桃酥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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