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垂着萦绕雾气的眼睫,端详着自己在紫薇大帝双手下被提着悬丝操控着的一副空壳,他忽然就厌恶极了自己。
是他选择亲手将那个女人送到别的男人身边的,也是他自己选择要一个人上到星宫来推翻紫薇大帝的,尽管后来他因爱生恨,被那夜的一幕蒙蔽了头脑而动摇了自己的初衷……
可是,即便现在他幡然悔悟了,作茧自缚的他又能做出什么样的抵抗呢?
路已然走到了这般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倘若换做是曾经的他,他大可由着狂妄不羁的性子不顾后果的与此决裂,一走了之。
但依旧是那句话,如今他有了软肋,他不可能再冲动不拘地任所欲为。
毕竟眼前他所面对的,不仅仅是紫薇大帝一个人对他的行监坐守。
这个城府深不可测的女人,她向玉皇仙帝夸大其词,巧妙委婉地利用了“除掉孽龙族”这替他立功的幌子,再趁着朝廷的群雄逐鹿之势,借助整座天庭无数双在黑暗中焕发出狡黠幽光的眼睛,窥视着他这个永远都不被众神天官所接受看好的江湖草莽的一举一动。
他毫无办法。
他并不是不想认真地再去听那女人解释一番。
眼下,他若真想保护她,那除了继续伤害她,别无办法。
反正总有机会,他再将她受过的所有委屈,统统向紫薇大帝翻倍地为她讨回来。
……
“怎么样,戮星神君?这是我们嘉礼神君特意为本尊奉上的一份厚礼,”紫薇大帝笑得香肩直颤,邪眸瞥了一眼一旁那打扮诡异的男子,“本尊以这样的方式,助你率领上万天兵攻破孽龙城一臂之力,戮星你可还喜欢?”
穿了骨的银色悬丝融进他的身躯,猩红的热血在逐渐凝固,疼痛缓解了一些,他也努力重新站直了铮铮铁骨的身躯,邪而不恶地回道:“陛下英明。”
突然,悬丝在她的指尖逆着她的操控一颤,敏感的她瞬时就察觉到了他在有意无意地对逆叛她的操控进行试探。
“所以你还未回答本尊,戮星神君你还喜欢吗?!”
柔情似水的笑容在紫薇大帝尊贵的华容上瞬间消匿,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扭曲的阴毒!
在她的厉声吼问落下后,她逆着方向奋力一抖,那锋利如刃的悬丝就在他的骨缝中逆向刮骨,好不容易才凝滞的鲜血立刻又随之喷涌而出,剜心剖肝的剧痛也遍布他的四肢百骸!
虽说那女人刺穿他胸膛的珊瑚蛇妖剑并未带毒,但毕竟那是上官惹怜教出她的剑法,狠狠刺在他胸口的剑伤本来就尚未痊愈,此时他痛得忍不住脚下连连踉跄
若不是及时幻出了双剑合一的惹怜剑撑住了他快要栽倒的身躯,他真能双膝一软地跪在紫薇大帝的面前!
“戮星,不要和本尊耍什么小心思,你逆着我的悬丝而行,只会一寸一寸地削锉你的骨头,”紫薇大帝见状,满意一笑,凭空收回了从她指尖垂下来的悬丝,“你乖乖地为天庭立功,本尊自会永远爱你的噢!”
他傲耸的白发在背脊后无风飘摆,一双浑浊荒凉的墨眸染尽浮烟冷雨,爱恨分明。
他想,无论会不会粉身碎骨,他大概仍然会拼了命去保护那个几乎让他没了半条命的女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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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没猜错,穆起寒在民间所经营的良香楼,大概也在城下海底火山脉的震动中坍塌了。
穆朝寒没有再留在良香楼废墟中的必要了,更何况良香楼基本上所有的男娼都被穆起寒带去鲛皇城了,所以此时我跟随着穆起寒,一起走在皇子府里通往穆朝寒的住所“朝苑”的青石甬道上。
“你说你觉得是穆朝寒在背后陷害的乌淩吗?”我侧首问一头齐肩短发都没来得及打理的穆起寒。
“算本君求求你了皇子妃,你能不能动一动你那芝麻点儿大的脑仁,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什么叫朝寒哥背后陷害乌淩?”穆起寒边走,边斜斜地白楞了我一眼,“朝寒哥这明明叫作运筹帷幄,足智多谋的幕后使者!懂?”
“哦,”我撇了撇唇角,难得见有人能像穆起寒这般,将卑鄙之人形容得如此清新脱俗,“那你有没有想过穆朝寒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故意栽赃二姐的了!”
当穆起寒说完这话,他似乎察觉到几分不对劲儿,但想收回话已然来不及了,我忍不住吐吐舌头朝他幽幽一笑。
“笑个毛线你笑。”穆起寒对我嗤之以鼻道。
青石甬道两旁茂盛的花草海植开得姹紫嫣纟工,穆起寒飘摆的袍角轻轻地拂过花蕊叶瓣,却不沾惹半片。
我懒得问穆起寒现在说话怎么这般接地气儿了,就继续追问他:“那你有没有想过穆朝寒这样的神助攻,是为了什么吗?”
穆起寒听闻我这句尖刻的问话,顿时停下了脚步,他蹙着精致的长眉瞅了我半晌,才道:“朝寒哥看不惯二姐的行事作风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母亲复活,他当然不可能置身事外了!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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