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得到尊皇允许平身的指令前,我不敢抬首,不敢用自己这副肉体凡胎的一双浊眸,去瞻仰尊皇的尊容。
我不允许自己玷污尊皇,因为尊皇是整座大清鬼域的恩人,更是于四百多年前留了我们叶赫那拉氏一脉的大恩人!
风华正茂的尊皇龙袍闪着金辉,他居高临下地问跪于脚下的我道:“历经一天一夜的洗礼,兰儿姑娘感觉如何?”
“回尊皇,兰儿感觉前所未有的精力充沛,”我颔着首,如实回答尊皇,“兰儿谢过尊皇肯将兰儿收归麾下,从今往后,兰儿愿意誓死效忠尊皇,为尊皇赴汤蹈火!”
“哈哈哈…”尊皇抚掌笑得十分开怀,爽朗的笑声也震彻苍穹,“忠不忠心,又有多忠心,可不是光靠嘴皮子碰一碰的,你先起来吧。”
我有些不解尊皇话中的深意,不过还是按照他的命令,站起了身子。
待我重新抬起眼帘后,看到的是那谦谦如玉的故君年,正携着漫天温柔的星光,向着我和尊皇的方位翩然走来,而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抹娇小柔弱的身影。
当他们在我们面前停下来的时候,我才看清这随着故君年一起前来的人,正是我的贴身丫鬟之颜。
“君年拜见尊皇。”
“婢子之颜,拜见尊皇。”
故君年向尊皇微微颔首,而之颜则是伏地叩首在了尊皇的脚下。
我垂着双臂站在尊皇的身旁,捕捉到故君年在抬首望向我的这一刹那,他纤浓卷翘的睫毛染上了淡淡一层的忧伤,就连乌黑似墨的眸子里,也闪过了大片大片的复杂情绪。
一阵清冽的寒风徐来,雪白的发丝飘过我的眼前模糊我的视线,我抬手将这些随风飘摆的发丝捋到了我的耳后。
尊皇垂眸望了望脚下仍在叩首的之颜,用绣着草龙花纹的黑缎朝靴,轻轻地踢了踢之颜覆在地面上的手背,又对我说道:“让我看看,你有多衷心,兰儿姑娘。”
我一侧脑袋,有些困惑:“尊皇的意思是…?”
“杀了她。”
如此简短的三个字,之颜闻声后却猛地抬起上身,眉清目秀的小脸儿大惊失色,她不可置信地仰视着尊皇,连连地摇首道:“尊、尊皇,您说什么?!”
乞求的目光,又无助地向我流转过来,而我则抿着唇瓣不语,蹙着眉回视之颜。
在之前,我本是不属于大清鬼域的,对来到这里之前的记忆也比较模糊,在我方才醒来以后,我的使命感就变得极强,仿佛我胸膛里的这颗心脏只为尊皇一个人跳动,我活着,也是为了守护这座尊皇亲手所建的大清鬼域。
因为我清楚地明白,自己是尊皇身体里那奎狼星君的最后一片神识碎片,我最后的使命,也是融入尊皇的躯壳里,为尊皇聚齐奎狼星君完整的神识。
尊皇显然对之颜的苦苦哀求没有任何怜悯之意,他从故君年的手中接过一把短剑,递到我的眼帘下告诉我道:“用这把短剑杀死她,给我证明你的衷心。”
之颜身为我的贴身丫鬟,对我忠心耿耿,但是现在尊皇命令我杀了她,我就必须杀了她。
所以,我不带任何一丝犹豫地从尊皇的手中拿过了短剑,不顾之颜哭得梨花带雨,不顾她一个劲儿地向我磕头乞求我的手下留情,我一手薅住之颜的长发让她扬起了头颅,一手握紧了短剑,狠狠地刺进了之颜的喉咙!
之颜是鬼蜮,不像我们凡人可以流血,不过鬼蜮也和我们一样可以感受到疼痛的存在,之颜就在短剑的杀戮下发出了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凄厉惨叫,痛苦扭曲的容颜倒映在我毫无波澜的猩红眼瞳里。
直到“嘭”的一声闷响,之颜化作了悠悠扬扬的无数金色碎粒,直至彻底消散在了眼前。
之颜死了,是我奉命杀死了之颜。
“哈哈哈,真是棒极了!不过,这也并不能完全证明你的衷心,”尊皇满意地笑道,伸手拍了拍我的肩头,又忽然敛了几分唇角的笑意,侧身对一旁的故君年命令道,“在珠儿的棺椁带回来前,她交给你负责,该教会她什么,不用我提醒了吧?”
“君年领命。”故君年前倾上身,毕恭毕敬地回应尊皇。
……
告别了尊皇,我如来时一样,缄口不言地跟在故君年的身后,与他一同返回了我的丽景轩。
丽景轩内树影婆娑,苍穹倾泻下来的星光透过紫色的叶荫,洒落在地面上变得斑斑驳驳。
寝殿里,空空荡荡,胡凤柒没有在这里等我回来,就连离开时空气中还弥漫的狐香,此时此刻都悄然散去,没了味道。
我在贵妃榻上坐了下来,故君年替我温了一壶热茶,端过雾气氤氲的茶盏递入我的手中,温柔地对我说道:“润润喉咙吧。”
我从祭台上魔化醒来后,确实失去了来到大清鬼域之前的记忆不假,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失去了全部的记忆,前世我身为孝钦显的一切活过的故事,全部都被我忆起来了。
垂着眼帘,望着故君年这常年执剑却还莹白精致的手指,我并没有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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