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闻言到此,我惊得就连藏在喜袍宽袖里的指尖都骤然缩紧了!
我只知道关于胡凤柒的“青丘有狐,皮毛绮丽”这则传说,还是当初在前去参加黎泱大婚时,镜告诉我的。
而对于什么狼毫嫁衣我压根儿都没有听闻过,郎墨楼也从未对我提起过半个字!
怎么可能还会有狼毫嫁衣?更荒谬的是,又怎么可能是从郎墨楼身上剥下来的?!
我努力遏制住自己的心惊肉跳,努力保持镇定地放缓语气,故意朝着郎墨楼勾唇讥诮地一笑,反问他道:“所以这件嫁衣,也是个诅咒了?”
尽管此时我们周边尽是轰然坍塌的苍穹与不断陨落的星石,可我还是清晰地听到郎墨楼干咳着笑了两声。
他摇了摇首,眸光闪过一抹悲恻地回我说道:“傻宝贝,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怎么可能舍得诅咒你?”
心脏顿时痛得麻木,我看到倒映在郎墨楼瞳宇中的自己,一双赤眸红得欲要喷出血来。
脚下更加猛烈的晃动袭来,天光乍亮,碎星碰撞出来的火花燃烧着上方的整座夜空,放眼望去满目疮痍,就连郎墨楼亲手为我栽种的那片无边无垠的蔷薇花海,也都燃起了大簇大簇的冲天火舌!
然而,郎墨楼却依旧身脊挺然地在这座即将要支离破碎的世界里,对一切都恍若不闻。
他见我始终缄默不语,便又对我苦涩地沉声笑道:“不就是一张皮么?别人能给你佟宛的,我郎墨楼也一样能给你。
你看这嫁衣的红色,是我把你的名字刻在心脏上时流下的心头血染成的,你头上的发簪,也是我用自己的狼牙打磨后镶了鎏金制作的。
还有,你看到你胸前挂着的吊坠了么?这叫‘狼髀石’,一匹狼一副躯壳只有两块狼髀石,寓意左右相伴、不离不弃。另一块在我这里,所以佟宛,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郎墨楼越说,声音越是暗哑低沉,他双手扯开了袍襟,露出一只那挂在他胸膛上同我一模一样的精巧玲珑的挂坠。
“郎墨楼你……”
我忽然抖如筛糠,一颗心在没了护心骨的保护下,疼得已经快要失去了知觉。
那向来冷颜铁面的郎墨楼,此时此刻竟仍然还在凄凄地对我浅笑。
我正欲启唇说话,郎墨楼就抬手用修长洁净的手指,封住了我的唇:“这些都是在二十年前你出生后,我第一时间为你做的,那时我就注定了这一生要爱你,要娶你,要你佟宛穿上我的皮戴上我的骨,生生世世做我最漂亮的新娘。
可是对不起,佟宛…还是没能保护好你,还是让我最心爱的小姑娘受伤了…。”
仅仅同我一臂之遥,面前这个铮铮傲骨的大男人忽然哽咽,以至于说到最后全然噤了声。
怪不得汪流媚方才会说,郎墨楼从我出生前就已经爱我了,原来他一直在等我出生,等着向我报恩,纵使在我的前一世,我们从来都不曾相遇过……
我心疼地想哭,但断了的泪腺干涸得挤不出任何一滴眼泪。
郎墨楼脸色煞白,早已转变得比深夜还要漆黑的双眸里泪雾漫溢,我多想替他擦拭他的眼泪,多想捧起他的脸颊告诉他我也好爱好爱他,也告诉他往后的余生可以忘记我,但一定不要忘记好好疼爱我们的八个儿女……
可惜我不能这么做。
因为当最后一片残破的夜幕坠落,漫天灾光伴随而来的,是皇太极尖锐刺耳的笑声划破了长空——
“哈哈哈哈哈哈哈…星君大人,是不是我来得不是时候,打扰到您这六千年一遇的大婚了?!”
狂风卷着火热的气浪刮来!
苍穹碎裂,大地皲裂!
花海枯焦,桃花树断!
跃过郎墨楼的肩头,我看到那从瓦解崩析的夜幕背后,缓缓地落下皇太极金袍翻舞的身影,以及紧跟在他身后的千军万马!
“可是没办法啊星君大人,我的大清鬼域已经被您踏平了,原谅我无处可去,只得带领我的人马来您这里落落脚了。星君大人,您不会不同意吧?哈哈哈哈哈……”
皇太极遥遥地对着郎墨楼的背影狂笑,充斥着嘲讽敌意的笑声响彻云霄,令我不由地蹙紧了眉黛。
满眼遮天蔽日的鬼兵乌压压地散落在天际,郎墨楼曾告诉过我,皇太极是将大清王朝整整二百七十六年间所有故人的亡魂择优复活在大清鬼域的。
所以现在,皇太极带来的这千军万马,想必也是二百七十六年间所有逝去的士兵武将。
可是,在郎墨楼将前来见证我们婚宴的友人们全部吸进那口黑洞中以后,这里就唯独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而郎墨楼,又要怎么一个人面对皇太极无数的鬼兵呢?!
“佟宛,”郎墨楼涸辙沉重的嗓音,拉回了我的视线,“记得我爱你,记得你是我在这六千年一遇的庚子年立冬,明媒正娶的妻子。要是太难过的话,就也别难为了自己,余生很长,足够你用来忘记我。这世上不会有再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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