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只信,首先我是一个人,跟你一样的一个——至少我要学做一个人。
——亨利克?约翰?易卜生《玩偶之家》
“咯答咯答咯答”……
随着发条声,两个色彩鲜艳的木头小兵摇摇晃晃地走向对方,笨拙地敬礼,然后换岗。
“哇……”玩具旁的少女并没有因为玩具小兵稍显笨拙的动作而不满,紫罗兰色的眼睛里焕发着孩童一样的光彩,为这件她闻所未闻的玩具发出感慨。小木头士兵换岗的玩具旁边还放着一个布娃娃,身上穿着精巧的碎花布小裙子,圆嘟嘟的脸上,一双纽扣做的眼睛会在躺倒时闭上、坐起时睁开。
“伊密尔,这些娃娃都像活的一样!这都是你做的?”
“是啊。”回话的小个子男人头都不抬,还在调试另一件木头玩具,——那是一只下面装轮子的玩具小鸭子,只要有人拉动它脖子上的线,就会张开扁嘴“嘎嘎”地叫,——只有头顶摇来晃去的呆毛连连向问话的少女示意,伊密尔不是没礼貌,只是不喜欢在工作的时候有人打扰他。
维奥莉特知趣地闭上了嘴。她知道,堂堂“米达伦船队”的旗舰船长伊密尔会大材小用地把时间花费在做这些哄小孩的玩意儿上,并不是因为兴趣使然。
原本伊密尔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走到哪儿住到哪儿,现在多了一个维奥莉特,女仆的工资不算,柴米油盐样样都是额外开销,就连他买房子的钱还是问格里菲斯船长借的。虽然格里菲斯从来不介意伊密尔有借不还,伊密尔也拉不下脸赖账。更不用说刚认识的时候,维奥莉特为了扮演因为缺钱用而不得不卖身的姑娘,还一下子就从伊密尔手里预支了十先令的工钱,以至于堂堂斯第尔顿家的旗舰船长要靠在业余时间给高档玩具店做玩具来补贴家用。维奥莉特唯一能帮他、让自己的良心得到少许安宁的事,就是帮他给这些玩具上漆、帮小娃娃做小衣服。
“解决”了手里的玩具小鸭子,伊密尔才抬起头来擦汗:“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似乎是感觉到气氛太沉重了,维奥莉特看了看伊密尔满脸的木屑,还是改口,“我说你以后的孩子一定很幸福,你会给他们做那么多有趣的玩具。”
“那也得先找到愿意给我生孩子的女人才行。”伊密尔苦笑道。
“为什么找不到?”
“如果是你,你愿意嫁给我这么个又矮又丑又没钱的男人吗?”
你这白痴!哪有这么求婚的!还这么突然地提出来,人家姑娘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你到底是希望求婚成功还是不成功?原本伊密尔留下维奥莉特做女仆,呆毛还以为只要耐心地等上一两年,就可以看到头上长着小呆毛的孩子出生。现在伊密尔冒冒失失地提出结婚,而且是一派“拒绝我也没关系,我从一开始就没指望你答应”的口气,难道还指望维奥莉特回答说“我愿意”?要不是怕失去唯一的栖身之地,呆毛真想把伊密尔的脑袋敲开来,看看里面是不是被木屑堵住了。但问题是——或者说幸好是——呆毛没有手,也没法拿工具,只能在伊密尔的头顶上摇来晃去地表示不满。
果不其然,维奥莉特只是低下头移开视线,什么也没有回答。
看吧?惹人嫌了吧?呆毛继续狂躁地摇晃,似乎恨不得把自己从伊密尔头上挣扎下来,好永远离开这个蠢笨的主人。
伊密尔一把按下头上抓狂的呆毛。即使没有真正的恋爱结婚的经验,以前做小海盗的时候,伊密尔也没有少和妓女鬼混,怎么可能对哄女人的手法一窍不通?他就是怕万一维奥莉特真的心怀不轨,自己狠不下心处置她,才会先下狠心断了自己的痴心妄想。维奥莉特从一开始就摆明了是来者不善,来了两三个月,种种行事作风却让伊密尔越来越看不懂她到底站在哪一边。
至今仍潜伏在伦敦蠢蠢欲动的叛徒们远比斯第尔顿家的军师想象的谨慎。真介巧妙地毁掉了他们最安全的集会地点,原以为只要他仔细窃听他们的每一次会议,就可以查出叛徒的幕后支持着,不料与会者为了防止会议内容被窃听,每次提到人名,用的都是数字代号,根本无从得知他们背后的支持者是谁。无奈之下,罗宾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地让真介把他们会议中的每一句话都记下来,想从他们讨论的内容来推测“数字大人”们究竟是何方神圣,可是只推断出他们提到的“10大人”是指被伊丽莎白女王软禁的苏格兰女王玛丽,“30大人”是西班牙的菲利普国王,“40大人”与“30大人”关系密切,可能是西班牙的阿尔瓦公爵,至于最神秘的“20大人”,罗宾唯一推测出的是这人是个英国人,是反叛势力在英国的内应,应该位高权重,但具体身份一无所知。不过知道具体身份也没什么用。正如后世的作家马克?吐温所说,在封建时期要君主公平地审判贵族和平民,就好像在闹饥荒的时候让一个母亲给包括自己的孩子在内的所有孩子分牛奶,还指望她不会给自己的孩子多一点。为了保证自己的特权不受到威胁,君王必须袒护同为特权阶级的贵族,英明如伊丽莎白女王也不例外。女王男人般的豪爽从来都是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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